杨柳方坐上出城的公交车,到了雁滩,依然回到菜农大叔那里,经过几次接触,和大叔像家人一样。到了晚上,尕娃来送饭菜,杨柳方又强调了一下和他的约定。吃过尕娃送来的饭菜,把碗洗干净后,用新买的牙刷和牙膏洗漱,这是离家以来第一次刷牙,当清新的带着薄荷味儿的中华牙膏与牙齿亲密接触后,那种清爽直冲脑门,幸福感油然而生。
打开一块肥皂,用冰凉的秋水把自己从头到脚冲洗干净,秋风吹过,冻得自己牙齿咯咯响,打着寒颤的杨柳方,急忙用背心擦干身上的水珠。换上新买的工作服,温暖感和舒爽感很快涌来。把背心和短裤用肥皂洗好晾起来,才躺回马扎床睡觉。在外漂泊的生意人,幸福就是这么简单。这一夜杨柳方睡得特别香。
第二天凌晨杨柳方早早地起来,换回还潮湿的背心和短裤,帮助菜农大叔搬菜,称重,装车,结束后,将被汗水浸湿的背心沾上水,打上肥皂,将身体擦干净,又美美地睡了一个回笼觉。
天亮后起床,杨柳方洗漱完换上新衣服,又给菜农大叔3毛钱,摘了十几个西红柿,几个茄子,拔了几棵芹菜,大叔又送给他两个甜瓜,装了半塑料袋。二人告别后,杨柳方去大路上拦车。由于是一早出发,他没等兵哥哥秦家军下午两点的车,搭上了一辆顺路拉砖回油田的拖拉机。杨柳方坐在拖拉机后车厢的砖垛上,为了避免把新衣服弄脏,他把装衣服的塑料袋垫在屁股下面,一路颠簸着向油田进发。
几近中午,到了油田,杨柳方道谢下车,走到油田生活区自己经常拦车的地方,等待开往石屹村三岔路口的顺路车。一辆手扶拖拉机姗姗来迟,是来油田的炼化厂买煤油的。煤油,是山村居民照明的必备材料,这些拉回去的煤油,通过乡上的供销社再零售到山区的农民家里。杨柳方向司机说明乘车意向,取出一个西红柿擦干净后递给司机师傅以示感谢,司机师傅爽快地收下,并友善地让他并排坐在自己身边,手扶拖拉机晃晃悠悠向黄土高原深处进发,颠簸的黄土路让装在车斗油桶里的煤油通过桶口渗出,煤油味儿一路弥漫。
太阳还未落山,杨柳方已经到达了三岔路口,杨柳方想付钱给司机师傅,被拒绝了,山村里人都不富裕,善良的人们让淳朴的民风得以延续。杨柳方又为师傅奉上一颗西红柿,告别之后,向石屹村方向走去。
天擦黑时,来到水井边,塑料布包着的草垫子在矮墙边安安静静地躺着。杨柳方取出一个甜瓜,用背心擦了擦,痛快的大口朵颐。吃过甜瓜后的杨柳方心满意足,展开草垫子,将塑料布铺在上面,仰面和衣而卧,翘起二郎腿,双手抱头,此时一轮圆月升空,皎洁的月光洒下,照亮这莽莽高原。
月有阴晴圆缺,此物此时最相思,杨柳方开始想家,想念爸爸妈妈,想念师父师娘和小师妹,想念家乡柳南村那清澈的永远流淌不息的河水,想念村前村后和河沟两岸各种姿态的柳树,那些被绵绵秋雨洗涤过的柳树,翠绿的叶子倔强地抵御着秋风的撕扯。长长的枝条几近垂到水面,在秋风恣意地摇曳下,成为家乡最美的一道风景线。
而此刻,自己置身于苍茫的西北黄土高原,茕茕孓立,形单影只,怎能不感伤?念及此,眼泪情不自禁地顺着眼角流下,浸湿了鬓角。眼含泪水的杨柳方不知不觉地睡去,梦中是他美丽的家乡。
当第二天的阳光普照这片大地时,“”噗嗒噗嗒”的驴蹄敲击地面声中夹杂着“吱吱扭扭”的驴车声,唤醒了睡梦中的杨柳方。杨柳方一骨碌爬起来,石头村长的驴车刚好来到井边。下车后看到一身新装的杨柳方,石头村长也是一脸惊喜,还透露着一丝羡慕。
“石头哥!”杨柳方走上前握住村长的手。
“回来了?兄弟。药买回来了吗?”
“嗯,嗯。”
“好,太好了。额(我)自己村也买一些。剩哈(下)的额蒙(我们)吃完午饭就送额岳丈那边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