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脚重踩地面,跳上半空,从铁莲的最顶端跃过,随后,我把匕首朝他的眼睛扔去。我不敢说这一扔比子弹更快,但却比子弹更突然。
弥尔塞提声长啸,我只看见火光一闪,我的匕首落地,弥尔塞的剑刃贴在我的脸颊旁,没有伤着我,可我哪怕最轻微的动弹都会割破我的血肉。
我听见身后传来树木折断的声音,弥尔塞斩断了四米外的一棵大树。
这是八仪剑的“石杉”,奥奇德传授的最终绝技,我远远无法企及,据我所知,在弥尔塞离开之前,他也不会,但现在已经不一样了,这一剑需要超越凡人的意志,激发人体潜能,产生所谓的剑气。奥奇德称这样的奇迹为“念刃”,将人的意念化作刀刃,投射于世。
弥尔塞的声音冷漠如冰:“现在告诉我一切。”
我对他积压已久的怒气险些吞没了我,我告诉他:“我全忘了!你也不配得知!”
这话出口的刹那,我后悔了,我想起了萦绕在我梦中的摩天楼,还有我飞黄腾达的梦想和未来。我恨那不可理喻的自尊心,古往今来有多少人死于捍卫尊严?那么做又有何益?
可要我跪在他面前摇尾乞怜吗?
弥尔塞会杀了我,他一直对我很轻视,很不顺眼,早在我用恶作剧百般破坏他和达莉幽会时,我就看出他恨我不轻,他需要的只是一个下手的借口。
弥尔塞把长剑收起,他说:“放下枪吧,小姐,我从一开始就没想杀朗基。”
我回过头,恰好见到拉米亚垂下枪口,她把久荣的剑抛还给了那位狼甲伯爵,说:“关于久荣先生的死因,我们也所知不详,或许他是遇到了怪异的风暴。我们路过时,他们已经遇难了,如果你们已发现了他们的尸体,我们恐怕知道得不比你们多多少。”
狼甲伯爵说:“我相信你所言,游骑兵,事实上,我曾经在途中遇上过游骑兵数次。我不认同你们的作战方式....”他目光转向步枪,摇了摇头,又说:“....但却欣赏你们的战斗勇气,尤其是你,更令人敬重。”
拉米亚说:“那我们可以走了?”
狼甲伯爵把久荣之剑交给拉米亚,说:“拿着它,这是我们的国王给摩天楼的礼物,是我们双方友谊的开端。我相信我们人类联手起来,能驱逐这世界的恶魔,重现美好的乐园。”
拉米亚朝他笑了笑,将一柄装有神剑弹的步枪送给了狼甲伯爵,说:“我代摩天楼的执政官向你们问好,我相信他愿意与你们联手合作,毕竟单凭我们的力量,还远不足以力挽狂澜。”
我依然愤愤不平,想着该如何向弥尔塞找回场子。不料弥尔塞却握住我的手,我见到他眼睛有些湿润,他说:“你还活着就好,你还在,无水村就并没灭亡。”
唉,该怎么说呢?既然他这样道歉,我倒可以暂时原谅他,毕竟巴掌不打笑脸人。我注定成为一代枭雄,又何必把区区荣辱放在心上?
他又低声说:“我求你了,告诉我实情吧,无论曾发生何事,我都不会怪你。”
既然他诚心诚意地问了,我不妨大发慈悲地告诉他。
但正当我要开口时,我忽然感到一阵寒意,我的余光仿佛见到一条幽灵般的鱼游过。
这是不祥的迹象。
时机不对,不能说,他虽然有些讨厌,可毕竟算是我兄长。他不能死,只要他活着,我的故乡就仍存在我心底。
场面有些尴尬,还是装死最简单,我说:“如果我记得,我一定早说出来了,但事情发生时,我一定受了极大的打击,半点头绪也没有。”
弥尔塞很失望,但没有强迫我。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骗。
拉米亚说:“鱼骨,我们走了!”
我和弥尔塞相拥,我露出虚假的笑容,可自信在外人看来十分逼真。如果剑盾会和摩天楼结盟,弥尔塞无疑将是我在剑盾会中一位很重要的盟友。摩天楼若要加强与剑盾会的外交,我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届时,我的地位将水涨船高。
仔细想想,与弥尔塞和好有百利而无一害,他又是一个很重义气,很容易操纵的好人。
这是上天送给我的好事。
萨尔瓦多喊:“真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我已成了惊弓之鸟,问:“又有什么事了?到底让不让人回家?”
萨尔瓦多手往前指,我看清那间小屋被一条模糊的屏障笼罩住了,它成了一条分界线,隔绝了我们与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