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个冲上去,胡永吉和疤脸在我后面的左右两侧,呈三角形。
双方刚刚接触,就被我们放倒几个,叫声一片,我拼命地向前挥动手里的木棍,无数的人影棍棒在我眼前晃动。
我们三个都经历过这种打斗场面,非常冷静沉着的应战。
随着我不断向前冲,他们两个紧紧陪着我,直接从人群里穿插过去。
这种以少胜多的街头斗殴,绝对不能站在人群里,脑后无眼,才是致命的。
一轮冲击,两方人换了位置,麻子腾的人站在我们刚才的位置,我们站在麻子腾的位置,麻子腾倒在我的脚下。
他们倒下五六个人,但都艰难地爬起来。
我的胡永吉虽然也挨了两下,但并无大碍,疤脸的战斗力把我想象的低多了,他脑袋上挂了彩,但也没有退缩。
麻子腾的显然低估了我们战力。
双方对视着,几乎同时再次挥起棍棒冲向对方,既使被打,也没人退缩。
我们三人像上次一样,呈三角形从人群中穿插过去,这一次比上一次后果严重,胡永吉也受了伤,胳膊上被棍棒砸得红肿一片,额头也流出血来,疤脸要不是我扶着,估计躺在地上了。
而我受伤的最重的地方在膝盖,被人敲了一下,疼痛难忍,一吃力就更加疼痛。
我强忍着,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退缩。
麻子腾的人这次倒下的更多,有几个已经爬不起来。
我们之所以打得这么费力,是因为双方的实力差不多,他们不是南飞龙那样的小混混,只会在街头欺负老人孩子学生,如果真出来一个猛的,提着菜刀乱挥,他们一个个比谁跑得都快。
麻子腾带来的人都是职业打手,身经百战。
就算被打倒,也会咬牙爬起,除非受伤严重,更何况这种江湖老规矩用的武器不是普通的木棍,而是一种叫白蜡的木棍,北方地区多叫青蜡,木棍软而有韧性,不会致命,打在身上只会疼痛而不会骨断筋折。
我扶着疤脸,呵呵地笑了,“疤脸,我叫你不要掺和进来,现在你想跑也跑不了!”
疤脸脸色狂怒,死死地盯着对方,“跑!我疤脸就是永远倒在这里,也不会跑!”这个时候还吹,我拿着牌划开他的脖子的时候,他也一样求饶。
但我没有任何看不起他的意思。
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了不起了,身上的伤肯定更严重。
我看向胡永吉,“永吉,你还行吗?”
胡永吉脑袋上流着血,面目狰狞,像从地狱里逃出的恶鬼,“放心吧,四爷,就凭他们,干就完了……”
叫喊声再次响起。
战斗进行到第三回合。
高强度的斗殴让我有些力不从心,我被打得很惨,无数的棍子像冰雹似的砸在我的身上,头上,腿上,但我没感觉到疼痛。
胡永吉勉强撑过第三回合。
疤脸被打得半死,倒在人群里。
麻子腾的人挥棍棒抽打在他的身上,我大叫一声,转身抡了回去,强大的爆发力让几个人像树叶似的飞了出去。
我拉起疤脸,他浑身是血,触碰了一下他的鼻息,呼吸有些急促,状态良好,只要休息一下,还能战斗。
胡永吉摇摇晃晃地站着,靠着蜡杆撑住地面。
我还能站着,但我也知道自己也到了强弩之末,努力地举起棍子指向他们,大喝一声:“来啊,来啊!上啊!”接着我冲着胡永吉喊了一声,“痛快!”
胡永吉的情绪受到我的感染,同样大喝一声:“爽!”
对面能够站立的只剩下六个人,他们面露惧色,士气非常低落,万万没想到三十个人居然被我们三个人打得溃不成军。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怂。
我紧抓着木棍,一步一步地向他们走去,脑海里只有一个信念:我要把这江湖征服,所以我不哭,不能输……
对方开始慢慢向后退。
只退了几步,再次叫喊着冲向我们。
我眼中的世界一片猩红,模糊了……
当棍棒再次落到我身上的时候,我连躲都没躲,靠着身体硬抗,抓过打我的人,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顿拳击,我松开了他,像武侠电视那样,轻轻一推,他捂着肚子倒下了。
又一回合结束。
胡永吉再也直立不住,缓缓倒在地上,我慢慢蹲了下来,“永吉,你怎么样?”
他咧着嘴笑,那是对一切的蔑视,包括生命,“累死我了……”但他挣扎着爬起,我扶着他,再一次站了起来。
麻子腾带来的人全军覆没,有勉强能打的,看到我们又一次拿起武器,扔掉手里的棍棒,连滚带爬地逃走。
在我以后的日子里,每每想起此时,都觉得这是我所经历的最疯狂最热血的一次。
又有无数的灯光射向我们这里,不是摩托,是汽车。此时我也不管来人是谁,绝对不会让他们抢宝,我更不会交出来。
我曾经就说过,碗是我的护身符。
汽车停了下来,下来十几个,为首的是南风,她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发疯似的跑向我,扶着我摇晃的身体,大喊:“博学,你疯了吗?”
我知道我没疯。
因为我没有后路,只能一路直行,哪怕前方的路充满荆棘,我也不会后退。
我轻轻推开南风,松开胡永吉,一瘸一拐地走到麻子腾的前面,他一开始就被我们重创,战斗结束,他才渐渐苏醒。
他趴在地上,抬起头,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