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铁是国之重器,朝中始终是要拿在手里的。
张阳听着王婶从长安城带回来的消息,因为洛阳的事情,郑公又去面见了陛下,指着陛下大骂了一顿。
说陛下优柔寡断,当断不断。
魏征是一个很刚的老人家,是是非非在他的心里非常清楚。
若不是当初他劝说,李世民说不定真的将那位有了婚约的女子娶进宫中,从而又闹出笑话。
做皇帝的心苦,李世民这位天可汗心中也很苦。
别人家的臣子都是唯唯诺诺的,到了贞观这一朝,他天可汗但凡有一些言行不对,就会被臣子拿出来举一反三。
当今大唐吏治还算是清明,皇帝广开言路,积极纳谏。
再加上大唐的民风彪悍,武将豪迈,文人更是有舍得一身剐的气势。
洛阳的事情迟迟不发落,魏征向李世民重拳出击。
最后这位天可汗先口头上向魏征答应下来,一定严惩世家子弟,可严惩的旨意至今未发。
张阳在家中做了一个齿轮组,再从工具箱中找出一块铁锭,这就是骊山铁匠坊做出来的铁料。
分量很足,方正也匀称。
用麻绳绑好了铁钉,将其缠绕在齿轮组上,随着铁锭每下降一寸齿轮便转动一次。
直到铁锭落地,张阳记下重量。
再用更大的齿轮组,将其装在一个架子上,由于线头缠绕在齿轮组上,有了牵引这一次铁钉下坠的速度慢了不少。
最后半悬着停下了。
再一次记下铁轮转动的次数。
张阳在一旁的纸上写道,物体受到的重力与物体的重量和他的高度的乘积。
有了这个公式,反推一次,便可以算出相应的重量。
院子里很安静,小武与徐慧正在做题。
李玥看着女儿的小手正笨拙地去适应快子,好像手指都会打结。
她想要将讨厌的快子丢了,见到母亲带着严厉的目光又怂怂地低下头。
孩子要学会用快子要慢慢来,她也只有一岁。
最后还是用勺子费劲地挖着饭粒吃着。
李玥见到夫君不停地盘算着,走到一旁安静注视,眼神柔和,稍稍点头。
好像是在确认这种算法是否正确。
张阳又给铁锭上绑上了几克重的石子,这一次齿轮转动持续了好一会儿。
直到铁锭落下,张阳再次做好记录。
这一次用了十息之久才落地。
夫君将木条拼接在齿轮间,重新收紧麻绳子,随着铁锭受到重力下坠,齿轮转动,这根木条也开始摇摆起来。
“若让其摆动一天,这块铁锭也需要一天才能落地吗?”
张阳摇头道:“倒也不是,要是能够做出发条,倒是能够想办法,让它做上升下降的做功,只不过很复杂。”
话语顿了顿,又道:“不过我可以做三两个钟循环往复地持续运作,将齿轮多拼接几组就可以了,齿轮也是有损耗的,在传递的过程中需要增加重量。”
不擅长物理的李玥,也只是听着。
要跟上夫君的思维不容易。
经过几次试验,算好了比例,已知钟摆一秒钟摆动一次,确定摆长就能算出每一次摆动幅度的周期公式。
张阳最终确定了图纸,这是一个近三米高的大摆钟。
这是因为要得到物体受到重力下降到势能,就需要足够高的高度。
三米的高度足够让摆钟转动十二个小时。
这也只是看看十二个小时,以骊山现在的工艺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也不是没有想过建造一个巨大的钟楼,这样全村人都能够感受到时间。
如若真要建造那将是十余米高,说不定会因此逾制,在大唐律中高塔可不是你随便能够建造的。
真是迂腐的制度。
张阳心中鄙夷了一番,先将这个计划搁置了。
做完了这些,张阳坐在摇椅上闭着眼睛放空自己的大脑。
这么复杂的运算,此刻感觉脑子里的脑浆已经成了浆湖。
原本还有十五天的休沐,用了十天时间去研究摆钟。
张阳给摆钟底部装好木轮,就从家里推了出来。
在李泰与李渊讶异的目光下,张阳抬头看了看阳光。
近三米高的摆钟一路推行着很显眼,四周的好奇的目光看来,纷纷落在这个高大的木质摆钟上。
摆钟的顶部是尖尖的,乍一看还以为是一间怪异的房子。
还有这个怪异房子上沿的中间嵌着一个罗盘。
小武与徐慧正按照日晷的刻度,等着时辰。
等到了正午时分,张阳拔出插销,摆钟下半部分做了凋花镂空,可以清楚地看到长摆的摆动。
而随着长摆的摆动,分针也开始动了。
李玥拿着册子,目光在日晷与摆钟之间来回,当日晷指针的影子随着阳光动,钟摆的指针也在跟着动。
〰眼看到了午时一刻,李玥画下了分针和时钟所处的位置,翻过一页,等再过一刻继续做记录。
好在努力没有化为泡影,张阳欣喜道:“恭喜魏王殿下,恭喜太上皇,我们的大唐有时钟了,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李泰和李渊爷孙俩人皆是沉默不语。
他们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个东西,于民生,于社稷有什么好处。
又看他欣喜若狂,爷孙俩人眉头紧锁。
李泰远离正高兴得不知所以的姐夫,凑到自己皇爷爷的身边小声道:“姐夫最近是吃什么脏东西了吗?”
李渊也看向张阳,他揽着玥儿高兴地转圈圈,也低声道:“说来也是,你这姐夫是吃什么长大的。”
就像李孝恭常常挂在嘴边,这张阳到底是啥玩意儿变的。
要说这人有才吧,也能够写出红楼,聊斋这等足以传世的书籍。
要说这人古怪吧,造出这么一个不知道何用的摆钟,就高兴成这副模样。
人与人的悲欢是不相通的。
张阳造出了摆钟这等事物,庆贺大唐有了时钟。
李泰一路走远摇头叹息,姐夫再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会成为别人眼中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