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有去礼部看看,迈步走入其中,才发现这里一点都没有变。
“张侍郎今日怎么得闲来老夫这里?”
“我本就是礼部尚书,来自己的官邸坐个片刻,谁敢拦我?”李百药笑道:“张侍郎一年半载来礼部几次?”张阳用手指挠了挠下巴的胡渣,
“去年来过一次。”
“那往年呢?”
“忘了。”他会心一笑,
“张侍郎的心本就不在礼部,以你的才能若束缚在此地太可惜,庙堂之高还有许多地方等着去施展本领。”
“百药兄说得对,等我三十岁退休一定与你共谋一醉。”
“张侍郎还是一点都没变。”此刻的李百药看起来有些大器晚成的样子,不过他鬓间的白发比去年更多了。
张阳在这里稍坐片刻便默不作声地离开。来到尚书省,李丽质带着弟弟妹妹已经在收拾这里。
张阳径直走入正堂,眼前就放着三两份文书,一份是范阳的文书,之前范阳的赋税粮秣有了些许出入,现在又送来了。
另外两份,是河西走廊的账册和各地交付陈粮的记录。正要翻开一本看着,李安俨又来了,这一次他带了一筐的书卷。
没好脸地将其放下,他道:“这是太子殿下送来的官学发那个略,还请张侍郎过目。”这个李安俨给太子办事,还是摆着一副臭脸。
这人忠心为主,让李承乾不痛快就是让他不痛快。张阳打开其中一卷仔细看了起来,一卷看完又拿起一卷。
见人还站着,张阳又道:“李护卫,先坐下吧。”李安俨盘腿坐下,等候着张阳的对这份方略评价。
李治吃力地提着炉子而来,将小泥炉放在姐夫身边便快步离开。花了半个时辰,张阳算是将这十几份书卷看完了,将总纲陈放在眼前,
“李护卫,下官也不是为难你,太子的这份方略还是差强人意。”
“为何!”李安俨鼻孔出气,甚至在冷空气中化作些许白雾。这表示他心火很大,正怒气中烧。
张阳耐心道:“你看,太子殿下说了会给参与支教的士子们科举录用的方便,但这样一来有坏科举的公平性,在下以为不该给这种承诺。”李安俨还是黑着脸。
张阳指着书卷上的一处又道:“太子殿下还说了要给各地士子投效的人给予科举的名额,从地方开始增设,这种变相挤兑名额的方式是不对的,其中也会出现收受好处的情况。”又是一阵冷风吹入正堂炉子上的火苗跟着晃了晃。
“还请李护卫拿回去与太子说清楚,此此开办官学最重要的就是两字公平,如果做不到绝对的公平那就尽可能公平。”李安俨夺过书卷,重新提起这一框的书卷,这是太子熬夜辛苦编写出来的。
因为熬夜写了官学方略,太子这两天寝食不安。昨夜又是到了天亮才歇息,此刻还在酣睡不敢去打扰。
从早晨到了午时,李承乾这才睡醒,
“张阳如何说的。”李安俨躬身道:“太子殿下,这个张阳就是在为难人!末将若有机会定向陛下禀报,降罪与他。”这已经是第三次,还是被张阳打回来了。
李承乾打开自己写的章程,仔细看着,
“张阳说哪里不合适了。”将尚书省的话语与太子殿下讲了一遍,李安俨提着腰间的刀只等太子殿下一声令下,就从东宫带人冲入尚书省,拿下张阳!
听完之后,李承乾沉默良久,最后还是说了句,
“孤走一趟尚书省。”李安俨当即单膝跪地,
“太子殿下需要带多少兵马?”
“你一个人就可以了。”
“喏,末将一个人也可以拿下张阳!”
“你不用拿下他。”
“莫非太子殿下想要与他单打独斗?末将不才愿做太子先锋,护太子周全。”
“张阳于孤有指点,应当对他敬重,怎能去拿下他?”
“可是他再三为难殿下!”太子咽得下这口气,李安俨咽不下,他现在就想冲到张阳面前,拔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让他求饶,让他哭!
让他叩首道歉。一直走到了尚书省门口,李承乾拿过这框书卷,
“你就在这里等着孤,没有孤的话语你不能进去。”
“末将明白,只要太子殿下摔杯为号,末将便冲进去拿了他。”只怪张阳再三将方略打回来,李安俨被夹在中间,来往尚书省与东宫多趟,早已经厌烦,心中多半也有闷气。
李承乾提着一筐书卷走入官邸,一群弟弟妹妹跟着行礼。
“你们不用多礼,接着忙自己的事。”
“喏。”弟弟妹妹们又是齐身行礼。张阳正看着河西走廊的账册,嘉裕山的城关建设这一年就花去了两三贯,外交院也派人去吐蕃招收民夫,正是冬季也是吐蕃人过冬的时候,他们有着大量的闲散劳动力。
不用白不用,来到河西走廊之后可以劳作到五月再回吐蕃放牧,另外还给他们工钱。
张阳刚要提笔批用银钱,抬眼见到来人起身道:“太子殿下,你怎么来了?”李承乾看着桌桉上的文书,
“河西走廊还要拨去一万贯银钱?”
“这都是建造所用。”建设河西走廊……张阳大笔一挥就是上万贯,可东宫的官学方略迟迟不过批复,施行所在也不过几个偏远地方,不过三两千贯钱。
一时间心里惆怅不知道从何处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