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回到吏舍,刘景与马、王二人分别,在去族兄刘蟠的住所前,先回家取了一样东西。
刘蟠对他的到来稍稍有些意外,然而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刘景手中之物吸引,出言问道:“仲达,你手中这是何物?”
刘景闻言一笑,右手手腕一抖,“唰”的一下展开了折扇,一边对着自己扇风,一边笑道:“自从进入五月下旬以来,长沙天气是一日热过一日,我闲来无事,就做了一把扇子。
此扇以竹为骨、以漆涂之、以帛为面、以胶粘合,因折叠如意,开合自在,取名折扇。”
“此物倒是颇为精巧。”刘蟠随意夸了一句,扇面上好像有字,他仔细一看,不禁“咦”了一声,一把按住刘景的手腕,不让他晃动。
刘景轻轻一笑,直接将折扇交给他。
刘蟠手持折扇,来回踱步,低吟道:“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不采而佩,于兰何伤。
今天之旋,其曷为然。我行四方,以日以年。
雪霜贸贸,荠麦之茂。子如不伤,我不尔觏。
荠麦之茂,荠麦之有。君子之伤,君子之守。”
刘蟠吟罢怔然良久,方才叹道:“当年孔子历聘诸侯,诸侯皆不能用。自卫反鲁之际,途径隐谷,见芗兰独茂,喟然叹曰:‘夫兰当为王者香’,乃止车援琴鼓而作《猗兰操》。仲达,你这是仿而作之吗?”
刘景颔首,并无谦虚之意,笑问道:“从兄以为如何?”
刘蟠发自内心赞道:“仲达之才,愚兄纵是拍马亦难及啊!不过仲达,此诗虽是感念孔子伤不逢时而作,却过于暮气,你正值朝气蓬勃之年,正该锐意进取,这首诗与你很不相符。”
见刘蟠手里死死攥着折扇,口中说得尽是些冠冕堂皇之语,刘景哪还不知他的意思,其实这把折扇本来就是为他准备的。
刘景洒然而笑道:“从兄如果喜欢,收下就是,弟舍中还有几把备用。”
刘蟠矜持地颔首道:“为兄确实很喜欢这把扇子。”
刘景收起笑容,说起正事:“从兄,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事和你说,今日成绩去书肆,替我偿还了两万质书之钱。”
“嗯?”刘蟠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起来,放下折扇道:“他这是看你在市中恩威并施,手段不凡,所以想和你化解恩怨?”
“我猜也是。”刘景点了点头道:“目前书籍还放在书肆,我想先听听从兄的意见。成绩怕我拒绝,居然当着书肆之主的面将借契烧毁,我如果坚持退钱,恐他迁怒书肆之主,到时候……”
刘蟠冷冷一笑道:“这本来就是你的钱,为何要退?当初我就不同意你拿钱贿赂成绩。”
“行,我听从兄的。”有他这句话刘景就放心了,随后又提起今日市中的“交州人事件”。
刘蟠皱眉道:“区氏以力称雄,自从八年前区星被乌程侯讨平斩杀,区氏总算安静了几年,没想到近年又开始故态复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