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一月十九号。
距离我自闭过去了两个礼拜。
五号那天之后,去了单位她就开始不理我,我能明显感觉到那种言语中的抗拒,所以选择了自闭,戴上耳机,就是他妈的另一个世界。
我也不再勉强送她回家,不再上班询问搭话,我甚至不再说话。
不去看,不去想,不去听,可还是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
三天后,我已经可以成功的把注意力从她身上分散开,尽管在某一个瞬间,还会恍惚一阵,还会难受和痛苦,可是起码已经能挣脱那种困扰了。
求而不得的苦。
一周后,那种冷漠慢慢消融,我们开始慢慢的可以说话,她不会再故意在我开口时沉默,偶尔也会问询我一些事情。
我想,就这样吧。
这周周五下午的时候,我们一个科室的同事聊了很多,我们俩也聊了很多,单位同事好奇我为什么不找女朋友,说我心里抗拒。
我说没有,只是心里有人了。
她应该听到了这句话,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我是对她说的,应该知道的吧。
她被拉去送东西,下班的时间刚刚好到了,我们几个人等她一起回家,可是下楼了又来了事儿,一个女同事被叫了上去,她本来说大家一起去吃饭的,结果凑巧有朋友叫她。
她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你送他们回家,我请你吃饭。
我看着她许久,说好。
这大概是我和她眼神交汇最长的一次了。
有些开心,有些失落。
我最终没有送那个女同事回家,因为女同事说感觉不太好,我也觉得是这样。
其实这么多天下来,心情已经平淡了许多。
过了年之后,我就二十八了,距离而立之年只差两年了,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傻啦吧唧为了见一个人一面,能在寒风中穿着单衣站三个小时的我了。
时间,让我学会了缄默。
我放得开,可是放不下。
回去的路上,我忽然想到,如果有一天,听到她有男朋友了,听到她结婚了,我会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
一瞬间,一种无法抑制的悲伤弥漫在我的心头,充斥满我的整个大脑。
我知道,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这样一个人,我可能真的没办法完全忘掉她。
真想可以和她有一份真挚的感情,隽永的爱情,像星河一样澄澈明亮,到时候我会伸出手,紧紧的攥着,直到死去那一天也不需要松开。
下雪了。
她说她喜欢雪人,我跑下去捏了一个,雪太冷,捏不住,只捏了一个小的,拿给她看的时候,她说我疯了。
我应该是真的疯了。
然后下午我看着她站在寒风里,亲手堆了一个雪人。
我除了勉强的笑,什么也说不出口。
她从办公室搬到了隔壁。
我有些庆幸,因为可以不用看到她了,不用看到,就不会那么想,如果不去想,大概也就不会那么执着和放不下了吧。
我渡过了工作以来最宁静的两个礼拜。
朋友让我帮他写一首诗,我写了。
浑浑噩噩二十余年
羡过天上仙,慕过地上鸳鸯缱绻
自觉酸甜苦辣都尝遍
无有贪恋
直到你抬头一眼
那时方觉,身在人间
烟火片片
让回忆尽管缠绵
让我,痛快的念念难安
见你时欣喜若狂,念你时孤影自伤
你就像是一片阳光
被我铭刻在心上
想到便全是温暖
凌风和寒冬也不能将其驱散
想陪你渡岁月的港湾
想和你一起去我的梦境里流浪
给你送上最精致的早餐
想我
抚平你心中的所有不安
笑的肆无忌惮
想我们
此生不厌
我问她,觉得怎样?喜欢吗?
她说不喜欢,太深情了。
我看着消息笑了笑,心中似插着一把刀。
是有点儿深情了。
她忽然来了消息,说找我帮个忙,帮她写一篇稿子。
我心里说着不,嘴上却说着好。
我放弃了工作的时间,抓着头皮写了那篇稿子。
太久没写那些东西,很多都忘了。
她开心就好。
我继续沉默着,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挺好。
她不在眼前,也挺好。
她应该开心,也挺好。
她忽然说要请我吃饭。
我嘴贱的答应了。
现在已经记不得那顿饭是怎么吃得,只记得她好像不是很开心。
我知道,那是我不应该出现。
我忍不住又想接送她上下班,我无法想她坐公交时,心有多寂寞,她个子那么小,挤公交应该会很幸苦的吧。
神他妈的换了领导,又神他妈的说要搬办公室。
同事们在挑选座位,只有她那边儿空下了,我不想过去,正好也有一个同事说要去那边儿坐,我心里松了一口气。
可另一个同事弄了抽签。
我没有去抽。
我拿到了最后一张纸条,正好是她身边的纸条。
我心里说完了。
我也真的完了。
我又坐到她身边,又可以看着她,又可以听到她开心或者不开心的说话,我疯了。
问询她需不需要我送她,被她拒绝了难过一会儿,答应了便绞尽脑汁的想着应该聊些什么让她开心一些。
她还是抗拒。
我明白,于是沉默的离开。
再于是,我还是忍不住会路过她家在的那条街,在不经意间期盼着她能在公交车站牌下等候,我可以多看着她一会儿。
应该只是朋友,可我做不到。
她在的时候,我谁也看不见了。
她在躲着我,我在躲着我自己。
吃了两顿饭,喝两顿酒,喝多一次,醉一次,心烦意乱一次,表白一次,失望一次,开心一次。
日子照过,我照样满心温暖的看着她,期盼她能回一次头。
听到了她语气温柔的跟别人通电话,我心如刀绞,然后心如止水,我假意告诉自己,都是过去的人了。
可似乎并不是。
她开心的跟那个人说。
可勤快了,聊了一路,可爱呢,会等我。
我知道说的是我,可我开心不起来。
我成了她嘴里赌气的背景板。
我想难过,也难过不起来,戴着耳机听着歌,想沉默不给她尴尬,想对着自己生一会儿闷气。
可她转头朝我笑了一下,我什么气都没有了。
下午依旧,我又一次听到了那个电话。
我咬着牙走。
忍着不回头,不去问她需不需要送她。
外面刮着风,风里有雨。
我坐在车上,还是忍不住问她,我送你吧?
她说不用了。
我说下雨了,快下来吧,别矫情了。
她说把另一个同事也拉上吧,我心里如刀扎。
我知道,她又在躲着什么,不管我怎么说,她还是不想跟我单独相处,我说好。
我心里生着自己的闷气,开着车拉着她们。
我在气自己,气她为什么要这样躲着我,可到头来,她略带歉疚的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便什么气都没了。
我真的没有生气她让我送那些同事,别说送一个,只要能陪着她,就算是全单位送完了我大概也只有开心。
可惜。
她说不想借着我对她的好无所顾忌。
可我真的没想着借此让她心怀歉疚或者其他。
我只是单纯的不像她吃一点点的苦,哪怕一点点。
我一瞬间有些累了。
累到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沉默了。
那是第一次回家的路上我一句话都不敢跟她说,我怕我开口了,她会觉得烦。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放不下。
我走不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