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上等嫩芽,细碾入罗,杂脑子、诸香膏油,调齐如法,印作饼子,制様任巧,候干,仍以香膏油润餙之,其制有大、小龙团带胯之异,此品惟充贡献,民间罕见之”。
朱重八当初禁的就是这种民间罕见,只用于上贡和高层装逼和享受的巧饰龙团,洪武二十四年颁发的庚子诏书,正式以国家法令的形式废除团茶,进行从此后也只收散茶:
“国初四方贡茶,以建宁阳羡为上,犹仍宋制,碾而揉之,为大小龙团,洪武二十四年九月,上以重劳民力,罢造团茶,惟采茶芽以进。”
而最能承载末茶法(点茶法)的茶器无疑就是建盏。
然后建盏和末茶就慢慢的在中原茶道里面消失。
然而可悲的是,很多人根本不记得或者说选择性的忘记了朱元璋的苦心,也浑然不考虑当时大明穷成狗,所有金银都被铁锅哥搜刮到漠北的事情,只记得他毁了末茶和建盏。
倒是日本没禁止过,贵族们依然可以喝到上好的抹茶。
“然后呢?还能怎么样?”
朱老四不以为意的道:“嘴长在别人的身上,别人愿意怎么说,是别人的事情,难道你还能把所有人都给杀光了不成?
之前不是还有人传说朕诛了方孝孺的十族,还有人说朕活剐了三千宫女?
朕相信你们太爷爷问心无愧,朕也问心无愧,随他们说去吧,是非功过,本来就是让后人评说的。”
“那茶树呢?”
杨少峰岔开了话题,问道:“当初迁都顺天府的时候,您咋不把那茶树一起带来?”
再提到茶树,朱老四的脸色就变得阴沉至极:“茶树呢?
当时你们堂爷爷去的早,你们太爷爷又选择了朱允炆那个废物,便让他跟着一起伺候那株茶树。
可惜啊,你们太爷爷英雄好汉了一辈子,老了却看走了眼,他老人家前脚刚去,朱允炆那个畜牧后脚就毁掉了那株茶树!”
朱老四越说越气,猛的一拳捶在身下的锄头把上,怒道:“他居然还有脸面自焚!
若是他只削朱桂一个人的藩,那倒也随他削去,毕竟朱桂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朕也早想弄死他了。
可是朱榑、朱梓、朱柏、朱橚,他们几个又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朕当时在北平,几乎要靠装疯来自保,他依然想让朕死!这个畜牲!
吃啥啥没够,干啥啥不行,宠信那些腐儒他倒是第一名!你们太爷爷当时也是瞎了眼,怎么就挑了这么个废物!”
“消消气。”
杨少峰赶忙狗腿的递过一碗茶水,劝道:“反正他现在连灰都找不着了,您老人家还跟他计较什么?”
朱老四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兀自气咻咻的骂道:“这就是个废物!他连自己该靠谁都看不清,活该他连灰都找不着!”
直到杨少峰家的四脚吞金兽舞舞喳喳的骑着二狗子跑过来,杨少峰的耳朵才算是清净下来。
“太爷爷,这是我家养的鹅,我请您老人家吃铁锅炖大鹅!”
杨睿把手里被揪住脑袋的大鹅扔到朱老四面前,颇为自豪的叫道:“我爹炖的大鹅可香了!”
朱老四刚刚还气咻咻的模样转眼消失不见,笑眯眯的摸着杨睿的小脑袋道:“好,咱们今天吃大鹅。
还有,下次注意要慢着点儿,这要是不小心摔着了疼哭你,太爷爷可不哄你啊。”
扭头瞪了杨少峰一眼,朱老四又变了个模样:“还愣着干什么?没听着孩子说要请朕吃大鹅?没一个有良心的,还比不上一个孩子!”
……
躺在躺椅上的杨少峰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
话唠,记仇,好骂人,善变脸,宠孩子无度,这么个糟老头子居然就是历史上那个五征漠北,七下西洋的永乐皇帝朱老四?
历史书都特么是骗人的!
天天赖在杨家庄子里面种茶树,也不看看这特么是顺天府,这地方的破气候能种出来南方的那种好茶叶?
关键是你喜欢种茶树你就慢慢种,你天天拉着我当苦力干什么?
拉着我当苦力也就算了,还天天拉着我家那个四脚神兽听你回忆以前那点破事儿?听你讲故事?
还有这庄子上的鸡鸭鹅有多少是被那俩四脚吞金兽给祸害的,你心里就没点儿AC数?
那四脚吞金兽说吃大鹅你就要炖大鹅,有能耐你给他炖去啊,你让我炖干什么?
“这日子没法过了。”
杨少峰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努力的把头靠向林棠又一次大起来的肚子,叹道:“原本我才是这杨家庄子上的小霸王,现在看来,明显是换人了。”
“可不是换人了?”
林棠笑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现在是庄子上多了个老皇爷,再带着一个小霸王。
不过啊,也幸好只有一个小霸王,这要是太子家的皇太孙也在这里,估计不把这庄子搅得鸡犬不宁就算不错了。”
“千万是个女儿啊。”
杨少峰道:“这要再是个儿子,我觉得我就没法活了。”
林棠笑眯眯的道:“到时候要许给祁镇么?那孩子倒也不错。”
“他做梦!”
杨少峰顿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叫道:“当初说可以把女儿许给他家,是我还没有女儿,现在我可是眼看着就要有女儿了!”
眼珠子一转,杨少峰又接着道:“想要娶我女儿也不是不行,只要给得起我要的彩礼。”
林棠掩嘴笑道:“是金砖铺地三尺深,一步一个摇钱树,两步两个聚宝盆么?”
杨少峰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那必须的,我还要一两星星二两月,三两清风四两云,他给不起是他的事儿,到时候须怪不得我。”
“我给你个锤子!”
朱瞻基的声音忽然从院子门口处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