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苒还未走进,远远就听到急诊走廊里一阵争吵。
“闻璐!这不是第一次了,你这是运气好,遇到我值班,今天要不是我在,小妏怎么办?”
这是岁大夫的声音。
作为一个长者,如此严厉的批评一个人,想必怒火正盛,而惹他生气的那个人肯定做了很过分的事。
闻璐一身绿色吊带连衣裙,脚上尖头银色亮色高跟鞋,头发虽然有些凌乱,但波浪规则,宛若湖面上的涟漪,想来之前也是认真打理过。
此时的她抱臂,略显无助,对崔老师也是低着头不敢抬头,丝毫没有以前那种盛气凌人的样子。
她的身体似乎还有丝丝颤抖,周身散发的悲伤,孤寂,无助,秦苒距离很远都感觉到了。
“闻璐,事业是事业,孩子是孩子,不能相提并论,事业没了再去拼也可以,小妏没了你会后悔一辈子!”
崔老师敛了敛语气,说的语重心长。
闻璐没吱声,重重的点头,“我知道了,崔老师。”
“哎!你每次都是这样,你上次也是这么答应我的,结果呢?”
崔老师似乎被问路的态度气坏了,急的打转。
闻璐依旧抱着臂膀,没有抬头。
急诊科走廊里的灯光此时竟是如此明亮,照的闻璐绿色绸缎泛起光彩,而她在这样的灯光下竟然如此乍眼。
但即便灯光如此明亮,却依旧照不进闻璐的心,此时的她被一种雾蒙蒙的气息包围,看不出是什么,但却将她包围的紧紧地,释放不出来,光亮也休想照进去。
崔大夫无奈的叹口气,对于闻璐的态度,他除了生气,除了怒火,其实更多的是同情。
闻璐是他的学生,当时的她多优秀啊。
闻璐不仅是当时临床医学院的院花,而且品学兼优,研究生招生时,几个老师争相收她,她可以说的上炙手可热。
最后,闻璐出于对儿科的喜爱,选择了儿科,成为了他的学生。
后来,遇到一个不该遇到的人,研二不读了,直接和人家结了婚。当时谣传,闻璐嫁了有钱人,要当富太太,所以才放弃儿科这个有苦又累的地方。
再回想起这件事,崔老师只有无尽的可惜,惋惜。
“你的家事我本来不好评论,但我是你的老师,下面的话你就当我作为一个长辈对你的规劝吧。”
崔老师的声音变得低迷起来,眼神一直望着急诊病房的大门。
闻璐知道崔老师要和她讲一些除了陆妏治疗以外的话,轻轻点头。
“实在不行的话,离婚吧,”崔老师长长一叹气,“随话说的好,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可是——你这样过下去,你和他只会伤害小妏也来越深。有时候为了孩子去维系一桩名存实亡的婚姻并不见得对她好。”
“老师,”闻璐闻声抬头,终于有了点反应,“我——已经和陆尧澄提了离婚的事,不过他没有答应。”
催老师一愣,显然问路的答案,崔老师并没有料到。
随即,崔老师回神,“和他好好谈谈吧。你能和我说这些也算信任我,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可以说。”
他们也算有一场师生之谊。闻璐的年龄和她女儿相仿,遭遇却让人心疼。
“老师,我一直很信任您,每次陆妏生病,都有您。好几次——好几次小妏脱离危险也都是因为您——”
闻璐说着说着,竟然哽咽起来。是啊,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对于一个女强人来说,最温柔得地方莫过于孩子了。
“小妏,是我对不起她,”闻璐抬手,单手捂着眼睛,头依旧低着。
随意的抹几把,她喘息两下,又长长的呼几口气。
“婚是肯定要离的,不过现在可能不行,小妏还病着,这件事等小妏病好了我在和陆尧澄谈。”
“小妏生病的事,你通知他了吗?”
崔医生想,陆尧澄毕竟是小文的生父,怎么都得过来一趟才对。
孩子还没有退烧,也没有脱离危险,让闻璐一个女人去承担这样的压力,未免有点说不过去。
闻璐却一点都不赞同崔老师的建议,她摇着头,喃喃拒绝到:“不,不要告诉他。我可以的。”
“哎,你自己做决定吧,”崔老师也不好参与闻璐的私事,只要有家长在这,小妏的治疗如果要签什么单子也算有个人,继续是没问题的。
闻璐立即点头,“我会一直在这里的,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