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接,没心情。”曾泉道。
没心情?这也叫理由?
孙颖之愣了下,道:“你神经病啊?知不知道人家会担心啊?我还以为你……”
“我神经病?你大晚上不在家睡觉,让那么多飞机在我家头顶上飞来飞去,还说我神经病?你知不知道这样扰民?”曾泉起身,盯着她,今天心里所有的怒火,全都发泄在了孙颖之身上。
孙颖之要开口,可是曾泉没有给她机会。
“孙颖之,我不需要你的自以为是,我也不需要你担心现在,你,马上,给我出去!这回我家……”曾泉说着,指着门口的方向。
曾泉的个子有一米八,可是孙颖之也比他矮不了多少,特别是她穿着高跟鞋的时候,两个人的视线几乎可以相平,当然,气势上面,孙颖之也是丝毫不输给曾泉的。
“你丫的混蛋,曾泉!”她骂道。
曾泉没有说出后面的话,盯着孙颖之。
“我是神经病,我不是神经病的话,就不会大半夜的飞到你家里来,我就是想看着你是不是好好儿的。你丫的王八蛋,还说我神经病!我告诉你,曾泉,你要是以后不接我电话,不管你天涯海角,我孙颖之杀到你面前!你给我记清楚了!”孙颖之也是几乎喊出来的,盯着他,眼神丝毫没有躲闪,可是话说完了,不停地喘着气。
两个人互相盯着对方,外面的院子里,警卫们一声不吭在那边警戒着,没有人知道楼里发生了什么,自然他们也不会去关心,除了孙颖之的警卫队长。
孙颖之大半夜的坐着直升机飞到了曾泉家里,在飞机起飞的时候,她的父母就已经得到了汇报。没有人知道孙颖之跑去找曾泉干什么!
屋子里的两个人盯着彼此好一会儿,突然都笑了起来。
曾泉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孙颖之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直接给曾泉几拳。
“神经病!”他说了句。
“还好,比你病的轻点儿。”孙颖之笑道,说完就坐在了沙发上。
“你这大晚上过来,就不怕你家男人明天把我脑袋取了?”曾泉道。
“他敢!”孙颖之说着,交叉双脚搭在他的茶几上,环顾一周,道,“你这家里怎么总是冷冷清清的?三儿呢?让姐给你把把关?别什么样的女人都往进来领……”
说完这话,孙颖之的头顶直接被曾泉弹了一个脑瓜崩儿,孙颖之疼得捂住头。
“你暴力狂啊,曾泉!”她叫道。
“我去拿两罐啤酒,你喝完了走人,我可不想被人说成你的三儿。”曾泉说完,就去厨房拿了酒。
她的三儿?曾泉?
孙颖之听到这个称呼,不禁笑了。
外界传说她和曾泉的关系,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她不在乎,有什么可在乎的?要是为了别人的那点嚼舌根儿,她就不活了。
清者自清!
可是,看着曾泉的样子,她可能还是应该来找他一趟的,他的状态,不好!
“你的。”曾泉把一罐常温的递给她,孙颖之看了他一眼,接了过来,他便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中间隔了一个人的空间。
“干嘛?离我那么远干嘛?怕我吃了你?”孙颖之道。
“那我为什么要坐你旁边?”曾泉道,“你有男人,我有老婆,注意点分寸。”
他说的是没错,虽然两个人从小就是在一起打打闹闹嘻嘻哈哈,可是曾泉从不会在她结婚的状态下和她有什么比较容易让人误会的举动。
“你想撇清?”孙颖之道。
“我和你有什么吗?要撇清什么?”他看了她一眼,往后一靠,靠着沙发背。
孙颖之的心,不禁有点说不出的难过。
“迦因,怎么样了?”孙颖之不再想这些情绪的事,她也没空去理,她只想知道曾泉的状态。
“霍漱清送她去疗养院了,现在就是慢慢疗养吧,也没别的办法。”曾泉道。
说着,他喝了口酒,也不看她。
“没事的,你别担心,迦因一定会没事的。”孙颖之柔声道。
“我知道,她一定会康复的。”他说,依旧不看她。
“那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孙颖之问。
“我没事。”曾泉看了她一眼,道,“以后还是别干这种事了,对你不好,你应该知道!”
他虽然那么吼孙颖之,可是他也知道孙颖之是关心他,声音也不禁柔了下来。
孙颖之的心头,不知不觉被一把小锤轻轻敲着,她坐到他身边,头靠在他的肩头。
“阿泉,我想,离婚。”她说。
曾泉愣了下,他不该奇怪的,孙颖之的婚事一开始就是她自己不接受的,坚持了这么几年,也算是奇迹了。夫妻两个人各行各道,比他和方希悠还要过……
“跟你爸妈说了吗?”他问。
她抬起头,往后一靠,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道:“之前说过,他们不同意,这次,我已经想好了,我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
曾泉不语。
“你知道吗?每次我听你说起迦因,我就觉得心里很难受,我就想,同样是人,为什么迦因就可以那么幸福,就可以和霍漱清那么相爱,而我非要一次次的,一次次把自己推向这样的深渊?”说着,她看着曾泉的侧脸,“阿泉,我们都会幸福的,是不是?只不过我们选错了人,只不过是选错了人,因为一个错误的人,才……”
看着孙颖之,曾泉想说苏凡为了霍漱清付出了很多,可是他没说出来。
“每个人的际遇不同,不用和别人比什么的。”曾泉道。
“可是怎么会不比呢?你看看以珩,过去把希悠当命一样的,有了顾希,不是照样变了吗?我只不过是,没有遇到……”孙颖之道。
是啊,曾经的以珩,把希悠看的比命还重要,后来也……
等他和方希悠离婚了,方希悠还会遇到一个像以珩那样重视她的人吗?
“对不起,我不和你说以珩和希悠了,希悠是你老婆……”孙颖之见曾泉不语,便这么说了句,之后把脚搭在他的茶几上,整个人躺在沙发里。
“不用道歉。”曾泉道,继续喝着酒。
孙颖之看着曾泉,道:“我不想在你面前挑事儿,不过,你知道叶黎最近对希悠……”
曾泉不语,他知道的。
“你要是真的想和希悠好好过下去,就早点想办法。你这性子,比不得叶黎那么会讨女人欢心。女人啊,总是希望有个人可以和自己软语温存的,你在这方面,的确是没有叶黎的手段,别……”孙颖之道。
“她要和我离婚了!”曾泉的话,打断了孙颖之后面的话,还有她的思路。
“离婚?”她一下子惊坐起来,盯着曾泉。
曾泉没有回答,把自己那罐酒喝完了。
“你,不会答应了吧?”孙颖之问道。
“如果不答应,你觉得,还有别的机会吗?”曾泉看着她,道。
孙颖之很是震惊,有点结巴,道:“我以为,我以为她不会和你离婚,她,舍不得……”
曾泉摇头,打断她的话,道:“这个世上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可是,你,你真的要答应她?也许,她只是随口说说,因为她不能接受和你分开……”孙颖之说着,抓住他的手,紧紧盯着他的双目,“阿泉,希悠爱的是你,她爱了你这么多年,她不可能再爱上别人了,所以,不要因为她说的那种话就放弃,你们,和我不一样,你们,还有机会,你们……”
曾泉看着她的手,轻轻笑了下,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道:“谢谢你,颖之,没事,你不用担心。”
说着,他起身,道:“我要再喝一罐,你呢?”
“我,不用了。”孙颖之道,她怎么都想不通,方希悠费劲心机嫁给了曾泉,怎么会想着离婚呢?他们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要离婚呢?
抑或,方希悠想通了?
如果这样的话,离婚,也并不是什么,也许,就像她一样,离婚,是解脱。
“你,觉得解脱了,还是伤心?”等曾泉回来,孙颖之问道。
他没有回答,打开啤酒罐喝了口,道:“我,不知道,我想,如果她能够找到一个很爱她的人的话,离婚是件好事,至少,是我们大家的一次机会。”
“会有人爱她的。”孙颖之道。
“是,你说的对,会有很多人爱她,她是那么出色的一个人,没有理由不被人爱。”曾泉道。
“可是,她爱什么呢?”孙颖之靠在沙发里,道。
是啊,她爱什么呢?
曾泉只是笑了下,一言不发。
孙颖之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下,按掉了。
“我不想劝你看开或者别的什么,当初你说过我的,与其抱怨,不如做出选择,要么离婚,要么解决问题。我不想解决问题,能不能解决问题,我都不关心,我不想解决,我想要离婚。所以,我觉得你应该想想。”孙颖之说着,起身走向门口。
“这么快就走?”他坐在原处问道。
“难道你想留我过夜?”孙颖之回头对他笑了下,道。
曾泉摇头,道:“你赶紧走吧!我还是喜欢一个人……”
孙颖之却停下脚步,折回他身边,单膝跪在沙发上看着他,道:“认真诚恳建议你,找个女人,就算是玩玩也找一个人,免得你过些日子找到真爱了,发现没有能力爱了,怎么办?丢人死了……”
说着,孙颖之好像想象到了很好笑的场景,笑容极为夸张。
“孙颖之,要走就走,不走就别在这儿说风凉话。”他打断她的话,道。
“我是真心关心你啊!身为男人,要是出了问题,你人生的乐趣就没了。”孙颖之哈哈笑道。
“这个不用你担心,我,正常的不得了。”他说道。
孙颖之还是笑着。
手机又响了。
孙颖之又看了一眼,就听曾泉道:“你是想自己走出去,还是我把你扔出去?”
“自己走,自己走!”孙颖之笑着,起身走出了客厅。
曾泉起身走过去送她。
孙颖之走到飞机边,转过身望着曾泉。
“呃,怎么还不走?”他问。
“你就这么盼着我走?这么不待见我?”孙颖之笑道。
“我只想回床上躺着去。”他说道。
孙颖之笑了,然后走到他身边,轻轻拥抱了他一下。
“一路当心。”他说。
“嗯,我知道。”孙颖之道,说完她对他笑了,走上了飞机。
看着直升机群在自己眼前消失,曾泉折身进了小楼。
都要离婚了吗?
看来现在离婚率的确是很高!
可是,和孙颖之分别之后的曾泉,陷入了深思。
未来的路,又该如何呢?
与此同时,孙颖之望着舷窗外那渐行渐远的城市灯火,思考着自己的未来。
人生的选择,或许并不是那么多。
而母亲的电话,不用说,肯定是为了她今晚和曾泉的见面。
她又该怎么和母亲说清楚呢?
苏凡并不知道曾泉经历了什么,她躺在疗养院的床上,也是难以入眠。
手机里有逸飞发来的信息,问她是不是已经到了疗养院,有没有做检查,情况怎么样。
可是,她只说了句“一切都好,不用担心”,之后,他也没有再给她发任何信息。
话说到那样的地步了,大家都已经明白了。
可是,看着逸飞发来的信息,苏凡想起霍漱清说的话,心头却是说不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