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男人,如高山一般让她的内心生出深深的压迫感。
她知道他要做什么,却没想到他会在她把卡还过去之后就做。
尽管已经和他断了,可她,她的内心里还是愿意,愿意和他做那件事,毕竟,自己曾经爱慕过他,甚至现在依旧爱慕着他。而他们之间,这件事应该很早就发生了,从定远镇的那一夜,甚至,是在苏凡不知道的更早的时候。
她,没有一丝的抗拒。她感觉到了他的坚持,因此,她不会做任何的抵抗。
也许,霍漱清早就预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他的内心里,有些乱。
他要得到她,必须!为什么?他说不清楚。可是他必须要找个理由让自己继续下去,那么,这个理由就是,她,是他的女人,而他,想要她!就这么简单!
她的身上,还穿着上午那件裙子,并不新的裙子,样式也很普通。
穿裙子不是更好办吗?可他为什么还要这么,这么无聊地在这里解扣子?
他讨厌她穿这么多扣子的裙子,而他也感觉到自己的手在颤抖,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心里的那个执念?他已经完全分不清了。
那一双她熟悉的双眸,却在此时流露出她完全陌生的神情,她不敢看。尽管如此,她也知道那眼神,狼在狩猎时也是同样的眼神。
狩猎?是啊,她现在是他的猎物,早就被他捏在掌中,她就是猎物。
可是,她看不懂的,看不懂他颤抖的手泄露出的他此时根本无法平静的内心。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知道通过解扣子来舒缓自己的情绪。
中午她离开了他的办公室,他就一个人那么静静坐着,他不相信她就这么离开了,轻轻松松的离开了,毫无眷恋。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
后来,政府办的刘晖主任来敲门,说到时间去参加一场祭奠活动了。
下午工作的时候,没有人看出他的心情有任何的异样,而晚上,和孙主编的交谈同样是没有偏离轨道。
司机开车送他回去市里分给他的那一套小楼里,他坐在后排,静静闭着眼睛。
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喝了点酒,孙主编是喜欢喝茶的,本来他也要喝茶,却不知怎的喝了酒。喝的并不算多,此时却让他感觉到有些头晕。
冯继海陪着他进了客厅,给他泡了一杯解酒茶,就听吩咐离开了。
偌大的房子,又剩下他一个人。
可是,明明应该是安静的家里,却听见了她说话的声音,还有她的笑声,他猛地睁开眼,却根本看不见她!
其实,她已经离开他了,不是吗?确切地说,她甩了他!
霍漱清被甩了!
他起身,从酒柜里取出一瓶酒,也没看是什么东西,就给自己倒在杯子里,开始慢慢喝了。
不知道该想什么,脑袋空空的,什么也不要去想。
可是,眼前,却总是她穿着小碎花睡裙的样子,是她在他怀里娇羞的样子,是她……
她,是他的女人!他的女人,怎么可以离开他?
或许,从他决定出门去找她的那时起,他就已经准备好了,他要得到她,今晚!
而现在……
现在她就躺在自己的身边,他还有什么迟疑犹豫的?
“看着我……”他的手卡住她的下巴,命令道。
可她不睁眼。
此时的苏凡,已经完全不认识这个男人了,他不再是那个温情脉脉的霍漱清,不再是那个有着深深艺术气息的霍漱清,而是,而是她的上司!他会得到他想要的,想要的一切,何况是她这样的一个小女子?
他霸道,他无情,他目无一切,他自我,他,狂热!
而接下来,他完全符合了她曾经对他这样地位的男人的想象。
“苏凡,看着我!”他又说了句,那似乎是在命令,完全的命令的语气,可她依旧不睁眼。
也许是她这无言的抵触,让他心底最后一丝怜惜她的念头都没有了。
她晕了过去,直到某一刻她苏醒。
可眼泪,从她的眼角流了下去。
她那傻傻的爱,就这么,没了!
不知到了何时,男人发出一声叹息。
他躺在了她身侧,她蜷缩着身体,背对着他,耳畔,却似乎听见了他的呼吸声。
她已经不再去想自己的心有多痛,她只是觉得冷,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彻骨的寒冷。
而此时,霍漱清醒了,或许,他一直都很清醒,他很清醒地知道自己要什么,而他已经得到了。
霍漱清伸出手臂,放在她的腰际,却意外地感觉到了一股冰凉。
“丫头,丫头,苏凡……”他叫着她的名字,她却根本不理会。
他扳过她的身体,她却不看他。
猛地,她推开他,从床上爬起来,视线没有在他的身上停留片刻,就转身下床。
这个人,不是她爱慕的那个霍漱清!
她不认识他,不认识!
内心深处那种陌生的空虚,一点点开始扩大。
扶着床站起身,她睁开眼,挪动着脚步,一点点,一点点走向洗手间。
他开始担心了,而这份担心,在他的视线无意间瞥见床单上那抹纯洁象征的时候,骤然增大!
她,竟然,竟然……
此时的霍漱清,脑子里彻底陷入了混乱。他怎么了?他怎么可以……
是的,他一直以为她是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过的,即便她现在没有男朋友,以前肯定有过。
年轻男女恋爱,郎有情妾有意很正常,何况她的年纪也不算小。
可是,他没想到,万万没想到他的小女人,真的就像看起来的那么纯净。
霍漱清起身,看着地上那凌乱的衣物,双手用力抹了下自己的脸。
洗手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他赶紧穿好衣服走了过去,用力敲门。
他错了吗?没有,他没有错,他做了一件正确的事,哪怕只是正确的错误!可他,不会后悔!
她,是他的女人,完全彻底是他的女人。如果说之前还一直在遮遮掩掩含含糊糊的话,现在已经完全明确了。男女之间,似乎只有亲密后,才能完全确定彼此的关系。
他需要这种确定吗?不,他不需要,他的心里极为清楚明确,她就是他的女人。而她才是那个需要确定的人!
可是,她现在的状况,他,担心!
她根本站不住,洗手间里有个小板凳,她坐在板凳上,打开莲蓬头的水龙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热水,就那么任由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
好痛,身体的痛,心里的痛。
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
就在刚刚之前,他还是那么温文尔雅的一个人,怎么会变得,变得那么恐怖?
到底,到底哪一个才是他?
是她错了吗?
门上传来的声音,是他在敲门,可她不想去开门。开门之后怎么办?她还怎么面对他?高兴?难过?还是若无其事?她做不到,她根本做不到让他再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她不是那么心理强大的人,她是个懦夫,遇到事情只会逃避,那么,现在她,继续逃避吗?
敲门声,还在持续,可她继续那么坐着,纹丝不动。
霍漱清用力转动门把手,却根本转不开。
她怎么回事?
心底的担忧开始笼罩着他,他开始撞门,谁知道这门还撞不开?
苏凡听见了。
他是怕她自杀吗?
她苦笑了一下,抬手关掉水龙头,打开门。
没有穿衣服,她觉得也没必要穿了,这样的身体,他不是都拿走了吗?又何必假惺惺地拿一块遮羞布挡着?
霍漱清看着她。
她的眼里,没有任何神色,木木的。他从未见她这样,在他所有的记忆里,她的眼睛会将她所有的心情表达出来,快乐的、羞涩的、紧张的。而现在……
水滴,不断地从她的头发上落下来。
霍漱清伸手要去抱住她,他注意到她在发抖,可是,他的手一靠近,她就向后退了一步。
从今晚他进门开始,她没有出过一丝声音!
她不愿让他碰,他便赶紧给她从洗手间取出一条毛巾。
苏凡拿过毛巾,也不看他,轻轻张开嘴。
嘴巴张开好几下,她才发出几个音节……
“您,走吧!”
霍漱清却没有动,依旧看着她。
可是,她转过脸,盯着他。
她极少盯着他看的,以前,她总是会回避他的眼神。而此刻她的眼神,更是他陌生的。
“您,走吧!”她又重复了一遍。
他的喉结,动了几下,却没有挪动脚步。
苏凡迈开步子,走到门口,直接拉开门,站在门后。
“你先休息!”他说完,深深望了她一眼。
苏凡别过脸,感觉到他走了,她猛地锁上门,靠着门,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从眼里涌出来。
今晚,从一开始,她就没有出过声,泪水,也只有在痛的难以忍受的时候才流过。可现在,她再也难以抑制自己内心的痛楚,哭了出来。
心里好乱,什么都不知道,好乱!
她和他之间,有些事,迟早都会发生。可是,不该这样发生。既然是同一件事,方式就那么重要吗?这样的方式,让她开始怀疑自己过去那种虚幻的爱恋,那种傻瓜一样的幻想。她甚至还以为他就是自己命里的那个人,哪怕自己和他只能这样相处,他也是梦里的那个人。可是,这一切,一切,全都是她的想象。
苏凡并不知道,霍漱清在她的门外站了好几分钟才离开。有两个醉汉从他身边走过去,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去,看着他们没有停在她的门前,才转身走向了电梯。
霍漱清说不清自己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
可是刚才,他的灵魂感觉到了极大的自由,好像他从未如此自由过。
她是他的女孩,完全彻底。
她的每个表情,每个情绪,所有的一切都让他痴迷。
是的,痴迷。
现在一个人在这夜色中行走,他才想到这个词汇。
问题是,他该怎么处理他们的关系?他不后悔是一方面,可如何善后,又是另一个问题。
她那双俏皮的眼睛,变得无神空洞。她向他敞开的怀抱,变得冰冷,而且,她在排斥他,她赶他离开……
霍漱清抬手抹了下自己的脸,望着前方。
中午,她主动和他断绝关系,而到了晚上,她赶他走。
即使他再怎么善于处理紧急状况,现在也懵了。
车子,在夜色中驶向他的住处,车灯,无助的闪烁着。
他走了,她缓缓走到床边,捡起床上和地上扔着的自己的破碎衣服。
裙子上的纽扣,一颗颗散乱的落在瓷砖地上,弯下腰是捡不到的,可是,她蹲不下去。
她猛地笑了下,松开手,手里的扣子就掉了下去,滚到墙边。
米色的床单上,那一抹痕迹已然发黑。
看得见的,已经变黑了,看不见的,却在她的心里不停的翻涌着。
夜色,越来越深。
这一夜,注定是个难眠的夜晚,不管是对她,还是他!
第二天一大早,霍漱清还在床上躺着,手机就响了。
昨夜,他都不知道自己几点睡的,总之是天色发白的时候。伸手摸到手机,看了下是邵德平的来电,这才想起来今天约好的事。
“霍叔叔,我是小雪,您还要多久到高速路这里?”是邵芮雪的声音。
“哦,对不起,小雪,我,我昨晚睡得太晚……”霍漱清赶紧起身,开始下床。
“您还在睡觉啊?”邵芮雪说着,看了一眼开车的父亲,邵德平伸手把手机接过来,把车缓缓停在路边的停车带上,“没事没事,我们在这里等你,你别急!”
“抱歉,邵老师,我尽快赶过来。”霍漱清道,“可是,我昨晚没睡好,今天不能开车,坐你们的车吧,能坐下吗?”
“没问题没问题,小雪的那个同学生病了,不能来了,你就坐我们的车吧!要不,我们过去接你?”邵德平道。
苏凡,她,病了?
霍漱清的眼里,再度出现她昨晚从洗手间出来后的那个样子,完全没有听见邵德平在说什么。
“漱清……”邵德平见他没回答,叫了声。
“哦哦,邵老师,抱歉,我手机信号不太好,你刚说什么?”霍漱清反应过来,问。
“我们去接你吧!”邵德平道。
然而,霍漱清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的手机里又有一通电话来了。
“邵老师,我这边还有电话,先挂了!”霍漱清道,便挂了电话。
来电的是刘晖,说是安排了一个记者要对高新区做专访。
“你派人陪同去就行了。”霍漱清道。
“是新华社江宁分站的,江采囡。”刘晖道。
霍漱清“哦”了一声。
“她这几天一直在跟踪采访,昨晚打电话给我说想给您做个专访,可我看您那里的日程满满的,就让她下周再约。结果刚刚她又打电话来催,您看,要不要抽个时间……”刘晖问。
霍漱清想了想,道:“下午吧,你给她约一下,四点以后。”
“好的好的,我明白了,霍市长,祝您周末快乐!”刘晖道。
霍漱清挂了电话,坐在床上。
苏凡病了,是真的病了吗?
他想了想,给邵德平打了个电话。
是邵芮雪接的。
“霍叔叔,什么事?”邵芮雪问。
“小雪,你爸在开车吗?”霍漱清问。
“嗯,您要和他说什么吗?我把手机给他!”邵芮雪道。
“好,谢谢你,小雪。”霍漱清道,等邵德平那边接了电话,霍漱清便说自己临时有个应酬要去,没法一起去爬山了。
“哦,你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吧!”邵德平道。
市长嘛,临时有事也很正常。
“对不起,邵老师,我改天再约你们,真是抱歉!”霍漱清道。
邵德平客气了几句,就和霍漱清说了再见。
“那我们还去不去了?小凡病了,霍叔叔又有事……”邵芮雪叹道。
“当然要去。就当是我们的家庭活动日好了!”邵德平笑着说。
邵芮雪眼睛一转,道:“爸,要不,您和妈去吧!松鸣山那里的酒店很不错的,你们就去过二人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