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累了。不在乎了。”他曾被酒水腐蚀烧伤的胃,他的头痛旧疾。她不想在乎了,“大王自己不保养身体,我又有什么办法。不愿操心了。”
“不急回答朕。带朕回家的事,考虑一下。朕他日再问一回。”
文瑾没有作声,从他腿上下来,文瑾坚决转身,拿起他借给她的雨伞,她断然走了,一步一步离开了他的龙寝。
她边走在雕梁画栋般的回廊,边将手伸出廊外,雨丝落在她手心里,人生无常,珍惜当下吧,你瞧这雨景也大美,她的凤袍也好看。她的玉甄弟弟已状元及第,他日就会打马着红袍入宫来见她了。她的宝银着男装参军了,也是个有志向的姑娘。此乃大喜。虽生逢乱世但好事也挺多的。凡是看积极的一面吧。
傅景桁打着另外一把伞,静静的走在她身后,雨声大,她走在前,他走在后,不远不近的跟着,看她凤冠摇曳,看她纤腰婀娜。
直到她经燕雀台,她步入过道清湖的龙舟,她步入舱室,她即将关起那扇阻隔两人心门的花梨木门板,她不知如何突然身子向后仰去,夏风急雨里,急急坠入道清湖内。
文瑾自己也不知晓自己怎么了,她知道自己怎么了,她想不开皇帝为什么出尔反尔,这么多年只是利用,她突然失去了意识,失去意识前,鼻息间有馥郁花香,又是一年盛夏里,她种在花坛子里的桔梗花尽开了。
这夜里落雨没有星辰,惊慌里她与道清湖岸皇帝那动人的眼眸有惊鸿一瞥,他的眸子好惊慌,是担心她逝去陨落牵制薛府的棋子么。
“苏文瑾!”
文瑾耳畔有人惊慌失措的叫她的名字,她的身体不住的往水底沉,鼻间口中不住的呛水,直到有人揽住她的腰肢,将她带出水底,湿淋淋的她被他抱着一路回了中宫,安置在柔软的床榻上。
“传太医!快!”
文瑾薄弱的意识里有人不住的搓着她的手,有人按压她的肺腑,有人不住的叫她的名字,听他嗓子有极重的哭腔,她张张眼,就见龙纹衣摆在室内来回踱步,丫鬟奴才来来去去,太医院都过来了。阿嬷也来了在床边哭至没声直叫我的儿,她不知说谁往后不要再招惹瑾儿。
文瑾发高烧生病了,不知病了多少天,今昔何夕。
病的糊糊涂涂,又如回到了五岁那年,二娘慈眉善目带她逛庙市,给她买花戴,给她买糖人,然后告诉她二娘走开一下,结果二娘没有再回来,牙子回来了把她带到青楼关在黑黑的屋子里的场景,屋子门开了会有人进来打骂她逼她穿露肩膀的衣衫,她害怕,她哭了,她在噩梦里说:“不要打我...二娘坏...义父救我...阿州哥哥救我...”
原本抚摸在她眉骨的冰凉的手指猛地一顿,傅景桁问老莫:“娄淑彩眼下在何处?”
“正在慈宁宫她的太后姐姐那里做寿,她四十一的寿辰。”老莫回禀,“正高兴着呢。”
“这边人噩梦不断。凭什么她若无其事地做寿。”傅问。
老莫说,“因为她不是人。”
“去叫人把她拿了,剁成肉泥喂狗!”傅景桁沉声吩咐,主动激化与南藩王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