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之后,江浩三人就带着吃食酒水上路了。
出了驿站,江浩饮下几口酒,郑重的对铁头和坛子说道:“情况你们都清楚了,时间紧迫,我们不能再以常态赶路,我功力高,坛子,我背着你,铁头,我拉着你的手,全力奔跑,一定要如期赶到。”
铁头赶紧道:“少爷,你是玲珑状签立之人,我们只是仆从,干脆你全力赶过去,我护着坛子,慢慢赶路。”
坛子也附和道:“是啊,少爷,我们能行。”
江浩摆摆手:“我觉得不行。其一,文书只有一张,我拿走了,你们可能进不了山门;其二,你们也看到了,学宫方面闪烁其词,连最后这段路都隐匿未提,我担心如果你们赶不到,也算失期;其三,你们俩一起,也不安全。”
随之叹口气:“唉,丢掉幻想,拼命赶路吧。”
接着不由分说,把坛子甩到自己背上,喊了一声:“抱紧点。”
然后抓着铁头的手,催动经脉,发足狂奔。
此刻,珠子依然苏醒,吞噬酒气之余,释放出浑厚绵长的灵气,这些灵气迅速被江浩捕获,在经脉中奔腾不息,然后变成磅礴的力量,游走在全身各处,灌注到双腿双脚之上。
嗖——江浩就这样飞快的奔了出去;
啊——坛子发出经典的尖利叫声,紧紧搂住了江浩的脖子,夹紧了江浩的腰;
瓯——铁头一个趔趄,惊叫一声,脚步踉跄,好歹跟上。
平坦宽阔的官道上,突然就起了一股子狂风。风裹挟着地面的沙砾灰尘,翻滚出一道苍黄的气浪,迤逦数十丈,宛如苍龙奔腾。
苍龙急速掠过,路边的大树被吹得枝干摇动,树叶扑簌簌的响。
路边的水田里,一群正在劳作的农人,吃惊的看着滚滚向前的沙尘,以及沙尘前端看不清楚的残影,心里发出羡慕和感慨。
这就是修士,太快了啊!
快,确实非常非常快!
江浩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眼里是宽阔的官道,心里则只有两条腿。
官道上还有行人车马的,呼啸的风声滚滚而至,众人纷纷避让。很不幸的是,苍龙过后,有些行人不免被风吹倒,有些马匹不免受惊狂躁,有一辆马车跑进了路边的深沟,一时间马悲鸣人悲愤,一片狼藉。
至于偶有村落,惊飞了几只鸡,吓跑了几条狗,又或者差点撞上一头牛,简直都不值一提了。
没办法,这个世界,修士为尊,除非江浩遇上更厉害的修士,否则他就可以这么样旁若无人的狂奔。
狂奔何为?挣命罢了。
坛子已经叫不出声了,狂风扑面而来,根本张不开嘴,他死死抱住少爷,唯恐跌落下去。
最辛苦的其实是铁头,他终于深切的感受到,两条腿不听使唤,是什么样的感觉。在江浩的急速牵引之下,李铁头完全被拖着跑,他拼了命的倒腾自己的双腿,却根本跟不上江浩的速度,腿脚不时纠缠在一起,身子就矮下去,然后就这样被江浩拖在地上跑,地面上裹挟起来的尘土沙砾,倒有大半是他拖拉出来的。
“少爷……不行了……我受不了……”狂风中,李铁头艰难的喊道。他毕竟是修士,抗风能力比坛子稍强。
“坚持住!”江浩喊道。
“少爷……疼啊……脚疼!”李铁头龇牙咧嘴。
江浩扭头一看,灰尘弥漫之下,他却看不清,眼见前方有一队人马占据了大半个官道,他只好稍稍减速,定眼一看,心说,坏了!
只见李铁头的鞋子早就不知哪里去了,双脚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江浩这个急啊!
这……刚想出应对之策,就坏了铁头的双脚,难道真的是无路可走了吗?
江浩不得不停了下来,放下坛子,取出从江渊那里搜来的伤药,用灵水化开,给铁头脚上涂抹一番,又让他用灵水送服一粒,然后愧疚的说道:“铁头,怪我考虑不周。”
李铁头蹲在地上,嘴里嘶嘶倒气,勉强说道:“少爷,你背着坛子先走吧,我尽量赶过去。”
坛子可怜巴巴的说道:“少爷,还是你自己走吧,我……身上也疼。”
江浩心说,我背上其实也被你硌得生疼,嘴上却说道:“不行,我们同进同退,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区区一些脚程,难不倒我。这样吧,我背着铁头,抱着坛子,跑一段试试。”
李铁头连连摆手:“嘶,少爷,不行啊,嘶,我太沉了。”
确实,12岁的李铁头和8岁的坛子相比,年龄只大四岁,身量却是两倍以上。
江浩当然知道铁头很沉,但是他很想试试。
他又还喝下一口酒,催发经脉,不由分说就背起铁头,抱起坛子,再次狂奔起来。
苍龙再现,在官道上裹挟而起,刚刚奔出去上百丈,就生生顿住了。
沙砾灰尘一时就地弥散,引得一群在官道上缓行的人咳咳有声。
江浩放下铁头和坛子,回过身来,盯着对方看了几眼,然后对着其中一个年长者躬身施礼,口中说道:“老丈,小修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