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马车里就彻底安静下来了。
不光是克洛伊和安德森没有说话,就连秦怀北他们也没有在打牌的时候发出嘈杂喧闹的声音了。
克洛伊在怔愣了那么两三秒之后,转头看向了旁边的其他小伙伴。
丹尼尔竖起的耳朵立刻垂了下去,紧张地攥着手里的牌,咳嗽了两声,装模作样地和打出去一张。
他喉咙微动,与秦怀北、凯瑟琳交换过视线后,默契地选择了一边安静打牌,一边偷听克洛伊和安德森的谈话。
克洛伊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
他们难道不知道他们心里想的什么其实都表现在脸上了吗?
于是克洛伊毫不犹豫地让丹尼尔带着人全部出去。
原本正在假装打牌,手里还捏着扑克的丹尼尔差点被一脚踹出去,表情立刻就变得愤恨起来了。
他恶狠狠地瞪了克洛伊一眼,骂道:“真是小气,我又没有做什么。”
说完,丹尼尔又偷偷摸摸地走进来,拽起秦怀北和凯瑟琳走下马车,只留给了克洛伊他们一个高冷的背影。
于是乎,当丹尼尔满脸不耐地带着人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周边的血族士兵无一例外全部看了过来。
丹尼尔烦躁地瞪了他们一眼:“干什么,我下来透气。”
其中一名血族士兵没忍住,低声说了句:
“可是小同学,你后背衣服上有个很大的鞋印子。”
他装作关心的样子询问:“是自己不小心踩上去的吗?”
“噗嗤!”
身边传来秦怀北和凯瑟琳压低的笑声。
丹尼尔黑着脸,气愤道:“上你的班去,一天天的管这么宽。”
“操。”
……
外面发生了什么,克洛伊并不清楚。
她现在唯一在意的就是安德森。
他们两人互相对坐着,克洛伊很认真地听着安德森说话。
“你说不会对我有秘密,那你和我说说,那个莫斯比商会是什么?”
安德森有些诧异地抬眸看了她一眼:“这个任教授好像很早之前就讲过了……”
“我就稀罕你重新给我讲一遍,有意见?”从来没有认真听过课的克洛伊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并且很明显没有任何羞愧之意。
没办法,安德森只好把之前任云英做过的介绍完完整整地复述一遍。
很正规、不掺杂任何私人感情的讲解,甚至是一比一复刻了任云英的语气和说话的一些切口。
克洛伊眨了眨眼睛吗,又问:“没有了吗?”
安德森垂下眸子,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又问了一句:
“小小姐还想知道什么?”
直到此刻,克洛伊才终于明白她心中的怪异感来自于哪里了。
安德森确实不会对他有所隐瞒。
他回答的每一句话,都是基于克洛伊所提出来的问题,从来不会多嘴去说些其他的什么,也不会把更深层次的东西和事情详细解析开再给克洛伊来看。
他对克洛伊没有问的、但理应继续说出来的事情,持有保留和隐瞒的态度。
但他确实是有问必答,甚至没有撒谎。
只要克洛伊问了,那他就会如实告知。
例如之前她问安德森认不认识那个瘦小男人,安德森的回答是不认识。
但瘦小男人也许是认识他的。
在此基础上,安德森没有更深入地回答的是——那个瘦小又精明的男人,为什么会认识安德森。
那个常年游走在灰色地带的危险人物,为什么会认识这个终日生活在军校内部、跟在克洛伊身边的普通的军校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