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睡不着了,不如练一番兵器,这么想着,董双一把取过鎏金枪在手,在院内舞了起来。
扫、劈、挑、刺、拨,枪法的精髓在董双手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双枪从满地落叶中扫过,激起漫天的枫叶,平地卷起的气浪,随着董双的身影穿过,带上了一丝金黄。
很快,又是一阵劲风贯穿,董双松开了右手,只见面前那颗五尺宽的大树已经被横穿而过。
“轰隆!”董双将枪抽出树干,那颗百年古树应声而倒,振起地上一片扬尘。
董双心中却没有一点兴奋,只是把那双鎏金枪狠狠插进了一旁松软的土堆,坐在了那棵倒塌的树干之上。
双手抱着头,董双只觉得脑海中一团乱麻。
“呵呵,董都监好身手啊。”一道倩影从院墙上一跃而下,“这么晚还有闲情逸致不成?”
“你来了。”董双看清了来者后,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又坐了下去,脸上的那一丝阴沉显然是在尽量收敛着。
“怎么,又想起以前的事了?”程凌轩坐了下来,目光望着星空:“你以前总是喜欢问我,人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现在,你还在为这件事烦恼吗?”
“是啊。”董双口中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一股悲凉:“我从小就是一个人,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只有你,在一直陪着我。”
程凌轩望着董双的双眼,她能感觉到那股深沉而复杂的情绪。
“后来,就发生了那件事。”程凌轩从袖中取出了一块玉佩,目光盯着那上面残缺的地方。
鱼形状的玉佩表面光滑艳丽,但在鱼尾处,有着一道整齐得宛如现代车床切割出来的横截面。
很明显,这块玉佩还有另外一半。
董双苦笑一声:“这块玉佩,还是父亲他在我小时候托付给我的,当时我便给了你,如今,我却在太守府里找到了,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说完,董双也往袖内一探,取出了从太守府地下室发现的那半截玉佩。
目光望着两截玉佩直发呆,董双只觉得,仿佛灵魂深处都被触动了一般。
很明显,这两块玉佩是一体的!
随着这两年的调查,董双也渐渐得知了当年的真相。
那时候,是有人陷害他的父母,他的父母才会受尽冤屈,最终都死在了西北和西夏战场这片土地上!
而且,父亲他也被打上了莫须有的通敌叛国的汉奸罪名!
从此以后,天下人眼中,他董双就成了一个汉奸之子,如此颠沛流离十多年,终于从武举人大赛脱颖而出,蒙父亲当初结义兄弟欧阳千赏识,做到这个一地兵马都监,世人看起来风光无限,但就是这个自己的“叔父”也看不起自己,对自己和程凌轩的事情一直不允许,而兵权被剥夺一事,就更不用多说了。
最近,董双费劲千辛万苦,变卖这些年的家产和父母的遗产,也只带走了两千多忠于自己的军队,就算要和太守正面对抗,那也是难如登天。
当时,董双从父亲手中接过玉佩,听到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这块玉佩,有着巨大的价值和作用,我已经守护了数十年,以后就交给你了。
你要付出性命,来守护它。
凡是打其念头者,必是我之仇人,必是害我之人!
而现在,董双就那么看着这半块玉佩,他有太多话想说,但喉咙就像被堵住了一般。
怎么,也说不出一个字。
程凌轩就那么望着董双,她似乎没有对另外一半玉佩感到惊讶。
微风拂过,空气也清爽了许多,这片夜色下空旷而寂静,两人过了好久,还是没有说一句话。
“好在如今有了朱武军师助我一臂之力,或许这一世我能活得自由自在吧。”董双苦笑一声,又看向程凌轩道:“这个玉佩,你真的不知道代表什么吗?”
程凌轩银牙轻咬,半天过去,她还是不知如何开口。
〸“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董双笑了笑,打破了尴尬的局面,仿佛是在自我安慰:“即使知道了这么多,你还是没有离开我,这世上倒是还有一丝人性。”
程凌轩嘴角一动,站起身来走到了董双身前。
“董双哥哥,我早就说过了。”程凌轩弯下腰看着董双的双眼,双手撑住膝盖,美眸里闪着一抹笑意:“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无论什么选择,这种事情你能承受么?
董双心中苦笑一声。
父亲遇害,八成和这个太守有关,可是……
自己,下得了手么?
“你这……小妮子。”董双笑了笑,站起身来摸了摸她的头:“行了,现在天也快亮了,你还是先回去吧。”
“嗯!”程凌轩笑了一声,就转身往外面走去了。
不一会儿,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半山腰上,一抹蓝色的焰火升腾而起,将原本就在消散的漆黑又冲淡了几分。
“看来,接下来要有的忙了。”
董双说着,他的嘴角不自禁地,划过了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