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是说,既然幕后之人不曾现身,必然是在做旁的谋算?”
云曦推论,逸王殿下人在圣上面前才是最好的洗清嫌疑的法子。可废太子逼宫前后,逸王都不能露面。
陆青帆眼神中精光骤然一闪便快速散去,他抿唇道:“我也只是推论。此刻逸王殿下必然是在宫中的。”
跟陆青帆有相同疑问的,还有当今圣上。
望着跪在地上、仅存的成年皇子,皇帝的眼底涌上灼灼寒芒:“老二,你同朕说句实话。太子的事情,是不是你谋算的。”
逸王是不到午后才慌忙入宫的,听说了宫中诸事即刻换上了一身月白袍子、变相地给太子服丧,此刻听到父皇所言,震惊地抬起头道:“父皇怀疑儿臣吗?”
他说完之后沮丧地低下头来:“父皇未免太过看得起儿臣。若儿臣有这等能耐,何必屈居三弟之下?今日不在实乃昨个儿约了个高手下棋到天明才睡去……”
逸王排行老二,薨逝的贤王排行老三,真要争夺皇位,也当是率先考虑他才是。
“立贤不立长,你有几斤几两朕还不分明?”
其实今日逸王入宫之前,皇帝就已经派锦衣卫调查了逸王这两天的行止,确认逸王如方才所言是在府中下棋、不闻窗外事,故而今日被提溜来的时候,人还在床上熟睡呢!
真真心大!
逸王有些呐呐,小声嘟哝道:“儿臣等皆比不上大皇兄惊才绝艳,父皇不也因其谋逆不孝废了他吗?儿子文武不行、只擅几分棋艺,若父皇当真疑心,大可一查。儿臣虽不才,却从无忤逆父皇之心。”
不提废太子也就罢了,一提及废太子,皇帝不由狠狠拍了一记桌面,怒喝一声“放肆”!吓得逸王赶紧叩首,是风光霁月也丢了、潇洒倜傥的气度也无了。
皇帝冷哼一声:“你睡得倒死。”
逸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辩驳,红着一双眼道:“父皇,那、那三皇弟他……”
“罢了。”皇帝一拂袖,阻止了逸王所言。
“你这般痴迷棋艺,朝堂之事交予你也不知可行否?”
逸王闻言迷茫了下,随即反应过来父皇是要给他派差事的。
“儿臣一直鲜么接触朝廷中事,如今连那刑部一摊子都没搅和明白……父皇想让儿臣办什么差事?”
皇帝闻言怒极反笑:“朕还没说,你倒是推诿起来了!”
一向只听闻旁人前来争夺差事的,还没见过像逸王这般把活计往外推的!
“老三意外身死,你且将大考之事接过来,莫要耽搁了科考。”
“可儿臣对此事不大通晓……”逸王还想找借口,皇帝一瞪龙目:“不通晓便学!谁人天生就会啊?刑部的差事有陆青帆在已不用太过操心,那你也该盯紧些。”
“……是,儿臣遵旨,定努力办差。”逸王殿下恭敬叩首,隐去嘴角那抹精明的微笑。
且说,冉杓和任丹青跑了好几处衙门,听闻逸王殿下即将接手大考之事的消息,脸色俱是一变。
有那好事的还将逸王是如何推诿差事的模样形容得生动传神,仿佛亲眼所见一般,听得冉杓心头一个劲儿地跳。
“好一个‘以退为进’的高明手段!”
任丹青冷哼一声:“皇上正是疑心深重的时候,比起接手认命,这般‘不情不愿’的样子倒是彻底打消了圣上的疑虑。”
二人说话的功夫便赶回了刑部。
差房门口,青果倚靠在门边打瞌睡,旁侧的樊志也跟小鸡啄米似得打盹儿。
“哎嘿,赶紧醒醒。”冉杓一嗓门下去,青果和樊志都醒了。
“大人和云丫头呢?”任丹青追问道。
青果揉了揉眼,“小姐在屋里眯盹儿呢,大人去差房歇息了。”
二人为了案子奔波整日,累得够呛。
冉杓和任丹青对视一眼,“得,那我们再出去溜达一圈儿,准备点吃食。”
人是铁饭是钢,再多悲痛也得用膳。
想到逸王开始逐渐收揽大权、未来还有硬仗要打,冉杓和任丹青就默契地齐齐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