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起地上长剑,想要冲向叶寻的当口,后者苍白着面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敢剃我头发,我弄死你!”
“卧槽,都什么时候了!”我被叶寻给气得七窍生烟当口,我忽然觉得头上一紧,那种像是被抽出血液般的眩晕,又在瞬间袭来。
我下意识的往自己头上抓过去时,竟然在自己头上能摸到一小撮像是韭菜一样竖起了发丝。我想都没想的,抓住发丝猛地向上拔了起来。
我手掌抬起的瞬间,就觉得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我头皮里向外抽出几寸左右,可是那种东西还没被我完全抽出体外,我就觉得头皮里面像是被什么无数钢针勾住骨头,怎么也扯不出来。
“开——”我咬牙之间猛一用力,生生把撮头发给拽了下来,鲜血也顺着脸颊四周扑面而下,等我看向自己手中的那段头发时“头发”之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被我攥在手里的“头发”在发根的部位,分明生着一块儿像是头皮一样身躯,再往下去就是铁线一样鲜红色带钩的触角。它在我们不知不觉之间扎进了我的头皮,不断吸食我们的血液,来催动发丝的生长。难怪每次发丝出现时,我都会感到头上的血液在飞快的流失,甚至出现眼冒金星,头晕目眩的感觉。
我仅仅看了那撮头发几眼,心中顿时跟着凉了半截——发丝虽然被我给生生的拔了下来,但是,连在发丝下面那血红色钩子也被崩断了大半,被我连根抽起的,只有很少的一部分。那些断掉发根哪儿去了?
我心里刚刚冒出一股凉意,就觉得头皮上又是一阵阵的发麻,好像有无数的须根在我头皮之下不断蔓延的当口,一缕头发又从我的头顶长了出来。
等我伸手去摸时,头上发丝已经长出了几寸,发丝之下倒钩生根一样死死的抓着我头皮不放,我连续两次发力之间除了把自己疼得头晕目眩,头上发髻却是纹丝不动。
“王欢别动!”叶寻也看出蹊跷,他想要阻止我继续动手。我却连退了两步:“不行,老子今天就算是活揭了头皮也得把他弄出来。”
我在怒吼之间双手一齐向头顶抓去,一上一下的握住头顶发束,猛然向上发力而起。
让我没有没想到是,我竟然一下就把诡异的头发给拔了出来,等我重新把头发拎在眼前时,发束下面血色须根,竟然像是死蛇一样软绵绵的垂向了地面一动不动。
我随手扔掉了手里的发束,几步抢到叶寻身边,快速分开了他的头发,在里面好一通乱找,才算找到了一块像是筋包一样突起的头皮,扎根在叶寻头上怪发就在这里。
我刚想伸手去拔叶寻的头发,犹豫了一下之后把手换了一个方向,将我印着反五芒星的右手放在底下,贴近发根的位置上双手发力向上提了起来,果然轻而易举的抽出了扎在叶寻头上的怪发。
叶寻诧异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是我手上的五芒星!”我说话之间把拎在空中的发束,换到了另外一只手里。连在发根下面红色须根立刻倒卷而起,垂在我手边上长发像是从冬眠中复苏的毒蛇,直奔我的手腕上缠了过来。
我赶紧又一换手,怪发又乖乖的垂了下去,我拎着那束头发说道:“这些毛发应该是也来自于某个恶魔。艾伦的等级要高于那个家伙,他才会惧怕艾伦的契约。咱们往前试试。”
我拎着头发快步走到水边,扬手把发束给摔在对面墙上,那团头发就像是一条被生生摔在墙上的章鱼,伸展触手紧抓住了墙壁之后,又慢慢落向了水里。
那束头发刚一入水,犹如水草一样的发丝就在我们脚下蔓延而起,一蓬蓬发丝好似海浪在水中疯狂翻涌,一波波的冲向我和叶寻脚下,仅仅眨眼之间就我们身边聚集成片,像是成群窜跳的毒蛇向我们两人昂首逼近。
我示意叶寻向后,自己举起了反五芒星印记往发束上贴了过去,刚刚还像毒蛇般往我们脚下而来的发束,在接触我手掌的一刻,忽然像是撞上了火焰的野兽,在嘶叫声中一窜数米,潜进水中转身就逃,速度之快让人叹为观止。
“追!”我抓住双手大剑,踏着地上污水飞奔向前,一路追出几百米开外,面前才出现一座用尸骨混合泥浆岩石堆砌的高墙。
当年,进入这座地道的骑士团,像是连人带着盔甲被扔进了搅拌池里,合着泥浆与石块搅在了一起,又被一块块的堆积在地道背后,砌成一座满是残肢断臂,铠甲兵器的墙壁。
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骑士,虽然已经化成了枯骨,他们临死前的绝望与挣扎却丝毫未减,时至今日,嵌进墙里的枯骨仍旧像是在嘶声哀嚎。
距离墙壁越紧,绝望的情绪就越为浓烈,我接近墙壁三步之后,心中绝望忽然爆开,整个人像是落进了无尽的深渊当中,眼前除了漆黑,身上除了阴冷,感觉不到任何东西,就连我的空间都像是在一瞬间向中间崩塌挤压了过来。想逃,无从可逃;想躲,无处可躲,只能眼睁睁等着死亡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