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从恍惚之中回过神来,我手中的长刀已经没入土缕口中半截。我来不及去看对方是否死透,赶紧转动了刀锋,足有巴掌宽的刀刃在对方嘴里旋动而起,土缕头颅四分五裂。
我伸手想要去抓土缕的脑壳之间,土缕潜在坑底的尸体却蓦然陷落地底,在坑底留下了一个黑漆漆的深洞,我周围的泥沙瞬时之间像是河水倒灌般地往下陷落而去。
我控制不住地栽向洞口时,裤带的位置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样蓦然一紧,下一刻间,我整个人就被外力从坑里拽了上来。
直到我落在安全的地方,才看见随心收起了一把飞爪。刚才她就是用飞爪抓着我的裤带把我给拽了上来。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随心用飞爪从土坑里抓出了一件东西。等她转身时,手里已经多出了一颗血淋淋的土缕脑壳:“你在找这件东西吧?”
“没错。”我刚说了两个字,随心就把脑壳塞在了我的手里:“东西给你,你的人情,我还欠一次。”
随心把话说完转身就走,根本没给我开口的机会,我飞快地挖出了土缕的两只眼睛吞了下去。《鬼瞳术》里说过,能找到同类妖兽眼珠吞噬,可以提升眼功一层威能。土缕的眼睛刚好可以对应生死凝眸。
我在随心身后说道:“你是破晓宗的人,应该知道我要土缕的眼珠是为了什么。你就不怕,我反过来杀你吗?”
随心头也没回道:“恩怨,人情,我分得很清楚。恩尝三倍,仇还十倍。所以,我还欠你一次人情。”
我看向随心的背影之间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这个随心,很有意思。
我和随心都不再开口,一路飞奔着跑出大概一两里地之后,才看见了等在远处的叶寻等人。
我还没走过去,就听见陶晞羽说道:“余娜,你这么做太过分了!”
余娜笑道:“我只不过做了跟王欢同样的事情,怎么就算过分?在上一棵树下,王欢告诉过我们树上留有暗记吗,他又给我们解读过暗记的意思吗?我们发现了暗记,也没有必要跟你们解释什么吧?”
陶晞羽沉声道:“那时我们还没合作!”
余娜针锋相对道:“合作之后,王欢不是也没直接说出上一个区域的秘密?”
我走过去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被剥掉了一大块皮的树干。
余娜的人不仅剥掉树皮,还把树皮给绞了个粉碎。看来,这棵树上也有用“蛛丝马迹”的手法留下的暗语,余娜不仅先一步发现了暗语,还将它彻底毁去。
陶晞羽见我过来,正要开口,我却对她比了个手势:“等我们休息一下,大家就出发。这里有土缕,等它们过来,恐怕就来不及了。”
现在我大概可以确定一件事情:丹岛四层被分成了若干个小的区域,每一个区域都以一棵树作为界限,上一个区域属于天吴,这个区域属于土缕。
白天树上散发的气味让它们不敢越界,到了晚上树上的气味消失,就是各个区域的怪物互相攻杀的时候。土缕现在不就在分食天吴吗?
余娜应该是本以为我会找她争论,没想到我却连一句话都没问她,原先准备的全部落空,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脸色古怪地站了半天,才给豆驴子递了个眼色。
豆驴子心领神会地站了出来:“王欢,你现在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解释了?”
我冷声道:“你想让我解释什么?”
豆驴子沉声道:“你怎么知道一定会出现道童喂养天吴?叶寻又怎么会知道道童一定能把丹药倒在地上?你们是不是早就跟岛上的妖魔有所勾结?”
叶寻冷眼看向豆驴子道:“你家喂猫的时候,不是盘子放在地上,而是你跪在地上举着盘子吗?”
豆驴子被叶寻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从天吴对道童的态度上看,它只不过是有人豢养的一头牲畜罢了,喂食的人就算不把食物倒在地上,肯定也要把盘子放下。只要盘子落地,叶寻的计划就算成了——家畜把食物从槽子里弄出来再正常不过了。
豆驴子被气得脸色发白,可又找不到话来反驳,过了好半天才怒吼道:“你怎么知道会有道童出现?”
我淡淡地说道:“树上的暗语就是这么写的:岛上丹士,养妖为畜,镇守丹岛。”
“养妖为畜又怎么了?”豆驴子指着我喊道,“就算是他们豢养了妖兽,你也没法断定他们会出来喂食。”
余娜也冷声道:“留有暗语的那块树皮只有两个巴掌大小,上面能写下多少字?你在撒谎。”
我冷声道:“我就不会从别的地方看吗?难道暗语就必须写在一个地方?要是我没猜错,这棵树上的暗语也不会超过两只巴掌大小,你就看得出它提示你下一步该往哪儿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