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叶寻本来还在迟疑,城墙下方却枪声乍起,几颗子弹从我们两人身边疾掠而过之间,城头的砖石也在枪林弹雨的狂扫之下石屑纷飞。
我转头看向城下,才发现城下的战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发生了逆转,大批身穿黑衣、头扎红带的刑殿弟子漫山遍野汹涌而来,五人一组,相互配合着加入了战团。
这些扎着红带的弟子修为虽然不见得比原先那些人高出多少,但是相互间的配合却极为紧密,每招每式都是攻防一体,虽然一时半会儿还无法大面积杀伤妖仆,但是取胜对他们而言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远处的山坡之上还有至少超过百数的白衣人倒背着双手漠然而立,他们似乎是在观战,又像是对刑殿弟子的生死漠不关心,唯一关心的就是笼罩在机关城上的迷雾。
安然仅仅看了一眼就惊呼道:“欢哥,快点走,刑殿的精锐红带弟子过来了,还有白衣长老团,这都是刑殿压箱底的高手,咱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走!”我也知道现在到了不进不行的程度,可是跪在地上的两只妖仆却怎么也不肯起身,没人抬动铁箱,我们寸步难行。
“起来!”我连着在妖仆身上踢了两脚都不见对方有任何动静,才怒吼道,“秦思月,你搞什么鬼?”
秦思月道:“妖仆之间等级分明,他们不敢走了,我也没有办法。这样吧,你们再出一个人换掉那个老头,就可以推着箱子往前走了。”
“放屁!”我气得破口大骂——我们已经有三个人被困在了铁箱上,再上一人,不等于是在帮秦思月增加筹码?
秦思月不以为然道:“你们不愿意,我也没有办法。是走是留,你们自己选择吧!”
我刚要张口,安然就上前几步,一刀割断了姚老头的喉咙。对方咽气的一瞬之间,扣在他手腕上的锁扣跟着自行开解了。
我顿时惊呼道:“安然,你干什么?”
“没有时间了,咱们不是长老团对手,再不走,可就真来不及了。”安然把尸体拽到一边,抓起手铐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欢哥,别犹豫了,快走。”
安然话音没落,我就听见城墙缺口的方向传来了阵阵人声。大批刑殿弟子已经冲到城下,正在顺着缺口向城墙上攀登。
与此同时,安然也“咔擦”一声锁紧了手铐。箱子四角同时打开了一道缺口,碗口大的车轮从缺口上探落地面,秦思月冷声道:“抓住箱子上面的把手,推着箱子快走。你们两个阻击来敌。”
两只妖仆同时转身向城墙缺口的方向扑杀了过去,
司若几个人在别无选择之下,只能推动了铁箱顺着城墙的方向飞奔而去。
我却稍一犹豫之后才跟着他们冲进了大雾之中,几步抢到了队伍前方。我还没跑出多远,就听见城墙两侧冒出机关开启的声音,等我转过头时,一架架转射机已经从城墙下方升上了地面。
设计转射机的人应该早就想到了有人会在缺口处登上城墙,转射机从出现的一刻,就是按照高低错落的顺序立于城上,第一架机关紧贴城墙地面,箭锋平射,第二架机关却比它高出了两米左右,箭口向下斜指远方。
我看见了连续三架机关弩之后,正在琢磨第四架机关弩会不会上升到高达六米的位置,却没想到第四架连弩的底座竟然转动了一个方向,把机关推到了城墙之外,悬在半空当中侧向对准了前方。
仅仅片刻的工夫,一座好似孔雀开屏般的弩阵就横列在了城墙之上。
我虽然看不见城墙正面的情景,但是我却能猜到刑殿长老团看到的应该仍旧是一片迷雾紧锁的景象——城墙上的重重雾气就是为了掩饰转射机的杀机。
我仅仅停顿了一刻就听见秦思月喊道:“别停,继续走。”
司若他们推动着铁箱从连射机与城墙的缝隙当中快速穿过之间,迷雾之外也有人喊道:“手*雷开道。”
糟糕!我顿时凛然一惊。刑殿并没像普通探神手那样,把保存遗迹作为第一要务,而是选择了用火力趟平道路、保存实力。
我回过头的一瞬之间,难以计数的手*雷就从迷雾之外破空而来,爆炸声随之冲天而起。首当其冲的转射机顿时塌落在了城墙之上,还没来得及发射的强弩在爆炸声中脱离了弓弦,向四周迸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