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上去是个坏蛋,我喜欢。”
“这些位高权重的魔女,一定程度上维持了魔女生存条件的底线。而且就算一些公司这样做,其他公司也会偷偷留下魔女增强自己力量,毕竟魔女是能改变历史进程的特殊存在。”
“好了,听到我昏迷之后,同胞的命运如此凄惨,我需要时间消化一下。”法洛莎叹气。
对她来说,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是她熟悉的那个了。
吃饱喝足之后,疼痛似乎也有所减缓。徐炀起身准备行动。
“你之前是做什么的?”他问。
法洛莎愣了一下,好久才说:
“我是神的侍者。”她说,“你懂吧,神赐予魔女力量,魔女也有服务的义务,我在教堂里扫扫地,给村民解读经书,偶尔驱赶跑到田里来的地精,轰散龙和巨魔。”
都是些神话生物,久已灭绝了,叫徐炀感到陌生。
“你有希望恢复魔力吗?”
“这种束缚咒我闻所未闻,必须请求神解脱我遭到的封印。”
“不是束缚咒,是反魔女武器,”徐炀说,“我也不太清楚。”
“找到神就有办法了,虽然公司毁灭了所有的教堂,但一定有一些幸存的仪式点,只要和神达成联系,我跟祂控诉一下发生了什么,神一定会帮忙的。”
“如果真这么简单,早就有魔女构成联系了。”
“你不明白。”法洛莎阴恻恻地说,“她们怎么知道,现在的魔女怎么知道?凭什么知道。按你所说,大批生活在旧世界的魔女遭到屠杀,多少手段已经被遗忘,属于魔女的历史被你们所谓公司给篡改和蒙蔽。”
“确实……”
“神的荣光黯淡,而宵小之徒横行,真令人憎恨。刚才那些人的攻击性和装备都比一般的魔女猎人要强太多。”
“你觉得刚才那些人是‘魔女猎人’?”
“专找魔女麻烦的人类混蛋,他们难道不是吗?这个时代也有吧,总有人看魔女不顺眼。”
“差不离。”徐炀也不知道马特奥他们抓法洛莎回去干什么,拿去卖吗?还是交给黑火革新用来驯化,成为新的征战魔女?
“不管他们受雇于哪一家裁判所,我都要加以惩戒,令他们明白招惹我的下场。”法洛莎语气冷漠。
“你有时候挺吓人的……真希望你不是滥杀无辜的类型。”
“干嘛呀,”法洛莎对徐炀微笑,“我可友善了,你老觉得我是坏蛋,可我一直都在自卫而已。”
“友善的人为什么会被关在墓室里。”
“其实我过得很舒服,她们拿我没办法,只能用这种手段把我送到未来,省得在当时打搅她们。”法洛莎微笑。
“换我我也要这样做,把你送到几千年后,让你去折磨后世的人。”
“我的敌人都是坏蛋,她们有时候可不管你是谁,就是要针对你,难为她们追杀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法洛莎笑意丝毫未减,“不过现在,我就不用担心有人用同样的方式对付我了,我的同类们啊,她们变弱了呢。”
应该有渠道解除她身上的力量封禁,她的本源力量确实恐怖,除了她自己交代的“回复之律”,至少还有一种,那就是具有大规模杀伤力的“灰色光芒”。
“嗯……”
“喂,徐炀,”她一拍手,“正是好时候啊。”
“什么?”
“魔女是很麻烦又骄傲的族群,我以前想过,如果魔女的统治被摧毁,就让我来振兴魔女的势力吧!现在正是机会。既然所谓公司将魔女评议会屠杀殆尽,那我就仿照评议会的作风,把所有强大又野心勃勃的魔女们召集起来,重建一个评议会,完成魔女的复仇就是了。”
“公司不好对付,而且实力与日俱增,魔女们也没有你那个时代那样繁荣。”
“但这就是我的目标,我要让凡人们重新回想起生活在魔女脚下、卑躬屈膝的痛苦,而你将在旅途中成为助力,为我揭示这个时代的种种怪相。”
“我不干,听起来就跟人类的叛徒一样。”
“你喜欢公司吗?”
“不喜欢。”
“那让我们一起改变现状,”法洛莎贴近徐炀,盯着他的眼睛,“我想看这个世界陷入动荡,叫每个人都发狂,我讨厌一成不变,我喜欢见血,我喜欢看人崩溃尖叫,让曾经繁荣的‘公司’陷入大混乱,现在做奴隶的魔女们重新执掌生杀大权,一如往日重现。”
显然,就是因为这种个性,她那时代的魔女们才会把她埋入地下。
如果马特奥赢了,把她带回黑火革新,恐怕她会以自己的疯狂感染他们,带头制造无数破坏,甚至掀起新一轮公司内战。
“在恢复你的力量之前,还是得把枪拿在手上。”
徐炀拿出之前找到的冲锋枪,往里面装填子弹。
“枪?那些魔女猎人用的原来就叫枪啊,恶毒的异端兵器。”
“用来自保就无所谓正邪之分了。”
休整过后,徐炀仍感到些许疼痛,植入物依旧损毁,需要尽快找家义体诊所来修理。
他们一路前进,似乎是因为互相保证的缘故,徐炀感觉极其放松,再也不用担心来自法洛莎的威胁。
在片木区边缘,零散分布着一些铁皮屋,都是连公寓都租不起的人自己胡乱搭盖的。
地下没有风雨,只需要考虑遮挡隐私就行。
这些房屋很小,墙壁由生锈的钢板打造,用钉子固定彼此,高约2米,上面用剪刀裁出了方形窗户,像一个个铁壳。
住在里面,像落入一个个渺小牢房。
若不是穷得无计可施、走投无路,根本没人愿意住到这样的地方。
这里的人连死了都无人问津。徐炀观察周围。谁会统计他们的死亡率?安保服务都不愿保护这地方的人,还没等救援抵达,他们就已经死了,白白影响公司信誉。
四下黑的不行,应该是大规模停电的结果。这年头居然还有大规模停电,叫徐炀感到怪异。
还是没有任何灯光。
徐炀只能用手电筒的微弱照明分辨地下道路和建筑,光线只能带来一小部分安全感,四面八方都像有危险潜伏。
砰、砰、砰——
徐炀听到一阵阵有节奏的敲击声。
他起初没打算注意,但这声音持续不停,听起来像有人锲而不舍地在用扳手敲水管一样,也许是有人在求救?
“是活人吗?要不要去看看?”法洛莎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