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遭遇天灾,王佑所带兵马折损大半,若是再遇到强敌,确实有些吃力。再说王佑毕竟要保存实力对付那位深不可测的大预言师,更不能把兵力浪费在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鲛人身上。因此问道:“鲛人有多少?战力如何?”
苏慎明白,王佑这么问就是准备刀剑相向。对于王佑如此之快的下定了备战决心,深感满意,恭敬回道:“鲛人中女子并不善战,男子中也要除去老弱孩童,剩下的大概有几千人,至于战力……”
苏慎顿了一顿,似乎是在心中细细考量了一番,然后笑道:“若是寻常海商,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和陛下麾下的精兵强将相比便大为不及。不过数量总归放在那里,又是在海上交锋,总归是小心无大错。”
据苏慎介绍,鲛人虽然勇猛,但是脑力不强,并不懂得排兵布阵,士兵也没有行伍意识不知该如何列阵厮杀。打仗的时候往往凭着蛮勇一窝蜂地往上冲,遇到挫折又狼狈撤下来。进退皆无法度,也没有军阵演练,算是比较厉害的乌合之众如是而已。
甲板上那些忙碌不已的船员,都是身经百战的枭卫鹰骑与影卫成员,更有付欢雷新亮两位首领亲自坐镇。还有那正在养精蓄锐的破军星君耿中霄,则是在边关和神狸打得有来有往的将星,算是名副其实的万人敌。有这些人在,只会洗劫商队的鲛人也就没什么怕。
苏慎轻叹了一口气:“要说战力的话,这次鲛人如果真的要对海龙舟下手,自然讨不得好去。可是这些鲛人总归是我天宫屏障,就这么除去……让人心中不忍。”
王佑微微松了口气,略微思忖:“有两位星君坐镇海龙舟上,若是能避免冲突,不耽误朕的行程,那是再好不过。朕向你许诺,只要鲛人不主动挑衅,朕也不会伤损他们性命。”
“臣这里替那些无知鲛人谢恩了。”
王佑看向窗外,风暴过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曾见到太阳。
苏慎见王佑没有更多指示,便行礼起身,准备告退。王佑却突然出声叫住了苏慎,犹豫片刻后,开口问道:“耿将军如何?”
苏慎想了想:“破军星君对陛下还算忠心,但是这忠心究竟几许,臣只能静观其变。在天命一事尘埃落定前,皇上与臣都不能失去破军的信任。如今有两名星君站在皇上这边,便是我们最大的依仗。”
王佑点了点头。明白了苏慎的言外之意。
现在不能失去破军,就是说迟早要有一天,会和破军分道扬镳。
王佑难免感到有些惋惜,但这种惋惜,转瞬即逝。
当夜,月明星稀。始终萦绕在空中的厚重云层总算散去,月光打下,被海浪扑散,与那星辰一并映照在波澜不惊的海面上,深邃幽广。
如此美景,燕皇王佑少有的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在甲板上设下简单的酒宴,邀请耿中霄、苏慎、雷新亮与付欢几人共饮。
耿中霄与苏慎相谈甚欢,对于先前的试探与疑惑只字不提。付欢自然不愿放过这个机会,百般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既不愿给向来务实的燕皇留下谄媚之徒的印象,也想借机让耿中霄、苏慎几人注意到自己。
雷新亮只是像个受宠若惊的朝堂新人,只敢诺诺点头,然后闷声喝酒。
苏慎看向船头的方向,海流逐渐平静,便是靠近那鲛人群岛的迹象。
觥筹交错,苏慎忽然想起了不知从哪儿听来的一句无名诗词。
沧海月明珠有泪。
原本跟随海龙舟出行的船队中,有数艘粮船,负责运送整支船队来往所需的补给。只是那场风暴之后,粮船沉没,粮食姑且还能支撑,但淡水储备却已经岌岌可危。是以大家一边航行一边还要寻找岛屿,一旦发现小岛就能登陆去找水。
次日天明,在海龙舟的正前方,水手的视线中开始出现不少支离破碎的岛屿。
雷新亮匆匆走进舵楼,叩见苏慎:“启禀丞相,前方可见海岛,海龙舟已经降帆减速,请丞相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