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这刑法司的官吏们,也不敢太过阻拦这些围观的百姓们,只能不厌其烦的不断劝说道:“还没有开庭,等当事人到了之后自然会放你们进去。”
“我到了!”
一个有些清冷的声音响起,只见一女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白衣,盘发,身材苗条,只可惜蒙着面纱看不清容貌,但是只看漏出来的眉眼,肤光胜雪,双目犹如一泓清水。
若是李洪在这里,他定然会惊奇,因为这女人正是那一日在养济院去义诊那位女子。
沈湘芸此刻神情淡然,能感觉的到身后视线,和络绎不绝的声音,但她今日既然来了,自然早就准备好了这些。
“这小娘子就是要告夫家的那位?”
“是啊,听说啊,她还是个克夫的命,刚刚拜了堂还未洞房呢,就把她相公给克死了,红事当场变成白事,邪门的紧!”
“真是克死的么,我怎么听说他相公天生就是体弱多病,看着就是一副短命相?”
“嘿,你想啊,以前就算是总生病,终究是能撑下来,这怎么她一过门就立刻不行了?”
“不管是不是克死的,她这孝期还没过,就来和夫家对簿公堂,实在是不知检点!”
“……”
沈湘芸本是苏州府人士,家中时代行医,略有薄产,药铺医馆七八家,另有药田无数。
父亲母爱,兄友弟恭,家境又不错,自己人也生的漂亮,待得年纪一到,家里来提亲之人都快要把门槛给踏破了。
只可惜,沈父早年间曾经受过一家人的恩惠,不得不将沈湘芸许给了那家人的幼子,这才让沈湘芸从苏州嫁到了应天。
原本沈湘芸虽然不愿,却也没什么反抗的余地,只想着即便两人没什么感情基础,但是这世间绝大部分的男女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只要夫君不是个人渣,她沈湘芸自然也做得到那相夫教子,温柔娴淑的贤惠妻子。
但是沈湘芸怎么也没想到,就在她刚刚过门的那一天,都还没有进洞房,只是拜天地的时候,那病秧子相公便突然猝死了,好好的婚礼瞬间变成了一场闹剧。
而沈湘芸也从那个被父亲兄弟宠爱的大小姐,变成了一个受人唾骂的克夫之人。
在古代,克夫可不是一个好听的名头,出门都要被人指着脊梁骨骂的。
沈湘芸当然委屈,但一向心智坚韧的她倒也看得开,简单的办了丧事之后,也没有回苏州,盘起秀发成人妇模样,操劳着短命夫君留下来的家业。
但是事情往往不会那么简单,沈湘芸的夫君家里也算是有些家业,在应天府勉强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
而大户人家,自然是少不了那些你争我抢的腌赞事。
短命相公留下了不少产业和店铺,待得那相公一死,所留下来的东西自当变为遗产归沈湘芸所有。
但是这么多产业,自然而然的便被夫家人所觊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