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洪派了两骑充当斥候哨探,其余人就地扎寨休息,养精蓄锐,倒得深夜便回人传报:“清源县已经被贼寇围困了两日,贼军两次攻上墙头,又都被守城的官民杀退。”
“且清源县耽搁了这么一日,一千人的贼寇又一次翻倍增长成了两千多人,只不过好在兵器甲胄很少,许多贼寇还在用锄头、菜刀作战。”
李洪闻言冷笑说了一声:“乌合之众!”
并且说的很大声,故意让周围的兵卒听见,并非是李洪轻敌,而是要用这种方式提振士气。
总不能仗还没打起来,李洪这个主将就愁眉苦脸的,本来人数就不占优,若是士气也输了,那恐怕即便这些骑兵的作战素养再高,那些贼寇再不成气候,这仗也没法打。
齐田齐河两兄弟心里可是没底,对方再怎么垃圾,听见贼寇人数又多了一千,自己这二百骑兵可怎么打啊?
“御史大人,咱们真要打么!”
齐田悄悄寻到李洪,言道:“我不是怕死,只是咱们骑兵珍贵,要是全打没了,到时候不太好交代。”
李洪冷笑道:“骑兵珍贵,军饷从不曾克扣,日日皆有肉食,那你当朝廷给你们的待遇便是应当的么,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报销君恩只在今朝,切不可有丝毫退怯!”
齐田被李洪一句话便怼的说不出话来,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御史大人所言极是,末将定当死战不退,不负御史大人和圣上恩遇!”
而后齐田就回了营和自家兄弟商量,结果依然是觉得此战十死无生。
“大哥,别多想了,”同胞兄弟齐河劝道,“李洪这个公侯之子都不怕,我等武夫还怕个什么,咱总不能比他个读书人胆子还要小吧,那李洪可是要御驾亲征的,真就是死了咱们也算赚了,他李洪是李善长的儿子,咱们死的只是几条厮杀汉。是不是这个道理?”
齐田也算是破罐子破摔了,只觉得豁除去了,咬牙切齿的说道:“那就干,特娘的,二百打两千,真活下来老子也肯定能升官了!”
……
毕昭,字文山,清源县人,自幼诗书传家,洪武元年举孝廉成了清源县令,这也是在科举未开之时,明朝绝大多数底层官员的升任之路。
这种举孝廉的方式,或许无法选出足够有才能的官员,但上任的官员绝对是对故土有着难以舍离的感情。
毕竟古代宗族观念强盛,且人口流通很小,一个县里,往上数上个几辈,都可能是亲戚朋友。
文水县的县令,在城破之前,死战不退,便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他县令或许可以逃走,但是城里的亲眷呢,其余沾亲带故的百姓呢?
毕昭同样如此,只不过他运气好一些,在文水县被破城的消息传出来后,他便立刻让县中大户出粮出钱,修筑城墙,整顿兵甲,招抚饥民。
整个太原府最大的贼首范五,也曾打过清源县的主意,但是发现清源县城备森严后,直接绕开了清源县,去了其余村镇继续扫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