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多久,曲阜知县孔尚元就派来的家奴孔审来了这里,且对孔贵说:“快告诉大老爷,我们县衙里的铺兵的人发现,有大批骑马的人来了,像是山贼,来攻打县城了,让大老爷快做准备!”
因衍圣公府在曲阜横征暴敛,所以的确也有不少不堪忍受其欺压的曲阜孔氏百姓,宁肯违反宗法,逃去附近山区做了山贼。
“山贼?”
“什么山贼敢打县城?”
孔贵有些不可思议地问着孔审。
孔审道:“谁知道呢,据报信的铺兵说,这些山贼皆骑了很高大的马,各个健壮如塔,不像普通山贼,没准是勾结了附近的官军,如今既然来了,就让大老爷想想法子,是要先迎进来,给些钱财劝其离开,还是阖家抵抗。”
“既然是有许多战马的山贼,那还抵抗什么!自然是要迎进来!”
“有恒产者有恒心,无恒产者无恒心,山贼是真流寇,不是已经坐了江山的凤阳朱家,惹急了没准真会做出强盗的事来,先迎进来,跟他们的头子好好谈谈。”
“这是祖宗教下来的应对法子,不能变!”
不久后。
孔尚贤就从孔贵和孔审这里知道了此事,然后立即下定了决心,且还多言了几句,以使自己府里的爷们都知道自己这样做的原因。
这个年头,谁有马队就跟后世谁有战车队坦克队一样,往往意味着该势力实力不弱。
所以,孔尚贤等会因为听说是有许多战马的山贼而认为这股山贼不一般。
孔尚坦倒也的确跟着附和道:“兄长说的是,宁肯现在先把山贼迎了进来,再请兵宪和抚按去剿,我们也不能直接得罪山贼。”
“没错!得按祖宗的法子来,才是万无一失的,只要来曲阜拜祭圣人的,无论华夷,我们都得欢迎!”
孔尚礼跟着附和道。
孔尚贤还道:“吩咐文书相公,赶紧写份降表来!待山贼走后再烧掉!”
“是!”
如此一来。
孔尚贤等孔府爷们就真的在接下来没有抵抗,开了县城,于大道上跪迎起来,还奉上了降表。
“圣人六十四代孙孔尚贤携阖府爷们恭迎王师!”
孔尚贤也在这些马队出现时,高声喊了起来,且低埋着头。
孔尚坦等也都低埋着头,也就都没看见来的人是什么样貌。
而这马队领头的人听后,也懵住了,随即倒也还是下了马,从孔尚贤手里接过了降表,道:“这事得怪家兄,若不是家兄要求我们必须着便衣来,而防止出现打草惊蛇的情况,想必衍圣公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张懋修这时一边看着手里的降表一边笑着说了起来。
孔尚贤听张懋修这么说后就觉得不对劲,便猛抬头一看,然后就看见张懋修正把怀里的木牌取下来,给孔尚贤看:“我们是锦衣卫,不是什么新朝王师。”
张懋修这么说后,孔尚贤当场两眼翻白,晕厥了过去。
孔尚坦和孔尚礼等也痴呆在一旁。
这时,一叫孔尚熙的年轻孔门之人,不由得对孔尚坦道:“二叔,祖宗的法子原来也有不凑效的时候啊!”
“来人!把孔家的人全部拘拿起来,留待陛下处置!”
张懋修这时喊了一句。
而这时,孔尚坦倒是回过神来,喊道:“且慢!”
张懋修因而看向了他:“你有何见教?”
孔尚坦道:“这件事还请阁下帮忙遮掩,毕竟这事涉圣人荣耀,也事涉整个儒家的体面。”
“你也知道这事会让儒门无脸,让圣人蒙羞啊?”
“既然知道,你们为什么还要做?”
张懋修问了这孔尚坦几句。
孔尚坦一时沉默了片刻,就道:“我们还不是为了保住全族性命,保住整个圣人血脉,难道这位天差真愿意看见有真山贼屠光了圣人血脉,让圣人无后吗?!”
张懋修没有搭理,只骑马进入了城中。
孔尚礼这时看向孔尚坦,低声道:“这次我们孔府似乎的确丢大脸了。”
“这有什么,朝廷会理解我们的,而且不理解也得理解!难不成真要灭我们的族,杀圣人后裔不成?!”
孔尚坦冷笑着说道。
孔尚礼听后点头:“也是!”
孔尚贤这时也已醒了过来,且站起了身道:“无论如何,有了那降表,终究是有些丢脸的,我得去向陛下认个罪!”
孔尚贤说着就大声喊道:“备车!”
但这时,孔贵疾步走了来道:“老爷,备不了车了,我们府被锦衣卫给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