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一脸慌张地斟酌着措辞解释,“千,千她突然变得好奇怪!不管我怎么叫她,她好像都没反应。”
“没反应?”忍足脸上的笑容消褪。
向日一脸都快哭出来的样子冲着忍足喊道,“我也说不清楚,侑士,你快跟我上去看看吧!”
没再多问什么,忍足立即起身,随着向日离开餐厅。除了面对怪谈,他还从未见岳人有过如此方寸大乱的时候,千桑到底出了什么事?眉心拧紧,眸中划过担忧。
就在他离开后不久,迹部也沉着脸离开餐桌,出了餐厅,其他心里怀着疑惑担忧的少年们也随之离开。不大一会,原本热闹的餐厅便空无一人。
忍足刚进房间就看到贴近窗户的墙角有个抱着双膝紧紧蜷缩的身体,边迈着轻缓的步子接近,边小声轻唤,“千桑?”
没有回应,那个人依旧将脑袋深深埋在双膝之中,见到千眷这种反应,忍足瞬间皱眉,走到近前,缓缓在她身边蹲下,“千桑?怎么了?”
依旧没有回应,只能听到一遍一遍仿佛咒语般不断复述的轻声呢喃,忍足轻轻凑近,想要听得更清晰些,可很快他就发现她念的不是日文!好像是中文。
千会中文?这还真是头一次知道,虽然中文学得不算很好,但忍足的中文水平勉强算是能听会写,也能用不标准的腔调说上不少。她的语速很慢,又是反复呢喃重复着相同的语句,很快,他就听出她似乎是在不断向着谁道歉。
“爷爷,我错了,我下次一定会做得更好,所以别再把我关进这种地方了。”
听清意思的瞬间忍足的脸色沉凝下来,千在说什么?这里是她的房间呀?她误会成哪里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仿佛忏悔般的轻声呢喃不止,忍足伸手轻轻摇晃着她的身体,低沉磁性的语声变得轻缓,带着某种能安定人心的柔和,“千桑,没事了,没事了,抬头看看,这里是你的房间。”
蜷缩的身体略微动了动,缓缓将脑袋从双膝中探出来,出口的第一句是,“爷爷?我能出去了?”
意外升级的辈分让忍足的眉心狠狠皱了下,只是下一刻他的瞳孔猛地收缩,这是千吗?脸色苍白不带一丝血色,最令人震惊的是她的那双瞳孔!空洞无神,没有以往的半丝神采,整个人让人感觉不到一点生气,仿佛这个身体就是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忍足的语气中带出了浓浓的担忧,“千桑,振作点,我是侑士,听不出我的声音吗?”
“侑士,她怎么了?”迹部的声音从门口方向传来。
“好像是精神上陷入了某种奇怪的状态。”他语声沉凝,带着些许不确定的猜测。
等看到犹如失魂人偶般的千眷,迹部的眉心皱起,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岳人,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啊嗯?”
向日一脸茫然地说明着当时的情况,“我也不知道啊,刚进来的时候千还好好的。等我把那个箱子放到桌上,再回头看千的时候,她就已经是那个样子了。”
迹部眸光微沉,向日的话里似乎找不出任何问题,既没有发生过特别的事情,也没有听见引人注意的声响,可无缘无故之下他不相信那个人会突然就变成这样,肯定有什么是他们没有注意到的。
顺着想法,锐利的眸光在室内梭巡,没放过任何一处角落。忽然,他的目光停了下来,锐利的眸光变得森冷,“侑士,先带她离开这里。”
注意到迹部语气的凝重,忍足没有多问,直接打横抱起那个蜷缩在地上的身体向着门口走去。这次的她很安静,即便是这样抱着,她也没有半点挣扎,完全不同于上一次。
门外的少年们看见这样的千眷,疑惑中是深深的担忧。不管这么说,他们实在很难将这样她和那个总是维持优雅姿态,笑眯眯地给他们加训练量的千鬼联系在一起。
二十分钟后,迹部和忍足两人均是一脸阴沉地坐在书房的沙发上。在他们面前不远处摆放着一个方正的金属笼子,在那里面正有一条小臂粗细的日本蝮在不断游移,似乎是想挣脱出这个狭小的牢笼。
一片沉默中迹部率先开口,“她怎么样了?”
“还是那副样子,向日和宍户他们在看着她。”忍足的语气不见半丝平日的慵懒,有的是难得一见的严肃。
一脸阴沉地看向迹部,他语态凝重地问道,“小景,她房间怎么会有日本蝮?要知道她住的可是三楼!而且这附近一带应该也没有这种蛇。”
迹部眉心紧锁,脸色阴沉如水,其实他还有些细节没告诉侑士,那条日本蝮不单单在她房间里,而且还是被人刻意放在她床上。如果她没有事先察觉,等晚上休息,直接掀开被子时,就很可能会惊吓到那条蛇,从而遭致它的攻击。
这种蛇的毒性虽不致死,但攻击性却很强,被咬者轻者断手断足,重者浑身发肿溃烂,非常难医治,竟然会有人把这种蛇藏到别人床上,足可见其用心险恶!
他之所以没有将这个细节告诉侑士,是因为他大致猜到这件事是谁做的。刚才他调查之下,发现下午香里有来过这里,她曾是这里的常客,门卫也知道她是与迹部家相熟的榊家的大小姐,所以并没有阻拦,很爽快地就放她进来了。正因为如此,下午的搜查才会没有结果,这是他的疏忽。
<b/> 香里这种行为已经构成恶意伤害罪,如果揭露出来,就算她是未成年人不用量刑,也会对榊家的形象造成不良影响。想想就知道,社会名流,榊家的大小姐竟然会做出这种事。各大媒体必然会闻风而至,到时候不仅会掀起一场舆论声讨,还可能被有心人借机利用。
这势必会打击到榊家企业,同时也会间接影响到与榊家来往密切的迹部家族。虽说对他家影响不大,可以算是微乎其微,可就凭着两家的私交,他也不能让事情变成那样。
见迹部对着他的疑问闭口不答,只是静静沉思,忍足不由出声,“小景?”
迹部抬头看着忍足,只说了两个字,“抱歉。”
堂堂迹部,冰帝的帝王,何曾有过把道歉两字挂在嘴边的时候,这让忍足不由一愣,他为什么要道歉?脑中急速运转,只是几个刹那,他就隐约猜到了某种可能性。那就是小景清楚这件事的内情,但出于某些原因他不能解释,必须保守秘密。
想到此,他唇边挑起一抹冰冷笑容,“这话你应该对她说。”
迹部眸光闪烁,久久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