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年龄还小,刚刚才能理解瑶池女君为什么具有特别尊贵的身份和地位,一听二皇子的提议,他又糊涂了:“可皇后才是后宫之主,如果要尊奉瑶池女君为后宫之主,就得另封一个比皇后还要尊贵的封号,总不能……封女君为太后吧?”
这话把司空通都噎了下,差点没岔气——他就算再想两全其美,也不可能拜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子为嫡母吧!这小七,平时考较他的学业觉得尚可,说话竟还不会先过脑子,看来是得抽出点时间来亲自教育才行了。
“七弟是稚子之言,二兄的提议可不是要另封瑶池女君一个高于皇后的份位,而是,应尊奉瑶池女君为皇后。”三皇子纠正了七皇子那一荒唐的误解。
“我明白了,二兄的意思是应该像北赵皇帝那样,让二后并尊。”
二皇子差点没翻白眼,他有这意思吗?他根本不是这意思好不!小七你不会说话连闭嘴都不会么?李嫔真是的,怎么教的儿子啊,她要这么教儿子儿子可是活不长的。
贺夫人跟郑夫人暂时结为了同盟军,三皇子暂时跟二皇子“化干戈为玉帛”了,见二皇子瞻前顾后的不肯直接说废后那话,他于是干脆点明:“北赵皇帝本是不懂华夏礼法的为蛮夷,才做出册封两个皇后的荒唐事,尚且以为他这样的行为是情义两全,殊不知已经成为了天下的笑柄,大豫本是华夏正统,礼仪之邦,又怎会效蛮夷之行呢?”
敌人步步紧逼,司空北辰当然不能保持缄默了:“二弟、三弟之意无非是说,父皇应当废后,另封瑶池女君为后,可父皇早有定言,母后曾与父皇共患难,乃父皇结发妻,古之礼法便有定律,‘前贫贱后富贵,不去’,连庶民都不可休弃糟糠之妻,何况帝君?二弟、三弟提此建议,乃大不孝也。”
“父皇乃一国之君,妻儿之外,理当兼顾社稷民生,迎回瑶池女君并给予应有的尊奉涉及到国之兴亡,理应取重舍轻,大兄若是孝顺,理应说服皇后为全大义承受一己之屈,而不是用三不去之条逼迫君父。”二皇子冷哼。
三皇子也道:“大兄只顾对皇后尽孝,却全然不顾父皇的为难之处,身为储君,更不知顾全大局,才是真正的不贤不孝。”
六皇子眼瞧着太子一嘴难敌双口,赶紧的助阵:“二兄、三兄刚还说大豫乃华夏之统、礼仪之邦,嘲笑北赵皇帝是不知礼法的蛮夷,却逼着父皇废后,敢问两位兄长,皇后无错,无端被废,体现的又是哪个礼仪之邦的大义?”
司空通半天没吭声,就是要听几个儿子争论,听到此处心中是说不出的失望,几个皇子虽有不同的母亲,但像完全忘了他们毕竟是同父的亲兄弟,如何安置瑶池女君的确关系大局,他们却利用这个机会内斗内争,把孝悌二字尽都抛到了九宵云外,太子虽没特别针对手足,可太子明知安置办法却不直言,借机先让兄弟们暴露野心和恶意,也是把私利看得重如泰山,将国事视为轻如浮萍。
司空通的火气渐渐压不住了,正想喝斥,沉默了半天的南次终于开口了:“大兄、六弟勿急,二兄、三兄也别再说那些无用的话了,如果父皇真有废后的想法,又何至于诏集我等询问对策呢?皇后殿下于小家而言,贵为嫡母,乃我等的亲长,于国家而言,更是母仪天下执掌后玺的尊上,后位的废立并非家事而是国事,怎能儿戏,归于取舍。”
司空通才把怒火压了压:“五郎可有好的建议?”
南次一直在犹豫,他并不认为那个在前生看来两全其美的安置办法有利于瑶池女君,甚至于是将瑶池女君利用之后,使之沦为凄凉绝望的悲惨境遇,但他又想不到更加两全其美的办法,更重要的是,瀛姝没有知会他如何应对,他懂得这是瀛姝在暗示他“摁兵不动”。
于是南次下定决心:“儿臣并未想到良计。”
“原来五弟虽然擅长猜度父皇的心思,却不知应当如何替父皇分忧解难啊。”二皇子冷哂。
三皇子道:“儿臣倒是想到另一个办法,皇后一直病弱,内廷事务多靠谢夫人及简嫔协理,而皇后之下,次为尊贵的便是储君妃,父皇虽然先有意卢氏女为太子妃,却未曾诏告臣民,何不封瑶池女君为太子妃,并授太子妃主理内廷事务的重任呢?”
三皇子的头脑要比二皇子灵活,极快想到废后的目的不能达成,干脆就塞给太子一个空有尊贵之名,但毫无实际作用的太子妃,等日后太子失了储位,反而可以归咎为司空北辰根本没有成为君主的时运,哪怕有神宗后裔为妻,结果还是大失人心——至于那位瑶池女君,作用无非就是抨击北赵朝廷,等打完北赵皇帝的脸,也就成了个无用之人,神宗后裔如何,不照样是肉胎凡体,逃不过“生老病死”吗?
二皇子虽迟钝了些,一听三皇子这话,也觉得是个妙计,斜着眼,瞥着脸色僵冷的太子:“大兄不会还要坚持,说非卢氏女不娶,一心只顾着儿女私情,全然不顾大局大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