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坟回来的路上非常顺利,走得速度也并不慢。
这天,朝阳才露出了半张红脸,齐誉就赶回了府城。
迁坟的中途是不宜回家的,于是齐誉就花钱寻了个口信子把信捎回了家,而自己则是赶去了新坟地那里等着。
不多久,一家人就全部到齐了。
柳荃现在已经出了月子,可以外出活动了,她抱着小齐霄前来,周氏则是领着小彤步行。
一家人碰了个头,然后就先办正事,着手安排下葬的事宜。
风水先生说,今天就是黄道吉日,适合动土安葬。
“好!就依先生所言!”
“……”
噼里啪啦……
一阵鞭炮声过后,齐誉就扬起了䦆头,然后沉重地落地,刨下了第一抔黄土。
下葬用的寿材早已备好,很快就给送过来了。
在棺材店管事的无偿协助下,父祖三人的灵柩缓缓落入到了葬坑之中。
看着被一锹锹黄土盖上棺材,周氏的眼睛湿润了:“他爹呀,你现在也享受到好的棺材了,就在下面好好睡吧。另外,我还要告诉你,咱家儿子有出息了,他不仅中了秀才,年后还要去考举人呢,你一定记得多多保佑呀……哪,还有,看到了没,那就是咱家的儿媳妇,还有咱家的孙子和孙女,咱们齐家终于有后了……”
柳荃抱子携女,给父祖们磕了头,嘴里也学着婆婆念叨了几声。
终于,在风水先生的一声‘礼毕’之后,所有的礼仪就算是完成了,父祖们也都入土为安。
这一番忙碌搞下来,齐誉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累散架了。
回到家里时,齐誉第一时间就把母亲叫到了偏房,然后,很谨慎地把二舅去世的消息一点一点地挤了出来。
他真得不敢去想,母亲在知道了这事之后,会有多么的痛心和伤心。
没想到,周氏的反应出人意料。
她先是骇然地呆了一阵儿,然后就紧闭着双眼锁起了眉头,非常安静地坐在那里。
齐誉就在一旁默默地陪着,既不讲人生大道理,也不说怀念以往的感情的话。他知道,母亲对弟弟有着自己特别的感情,别人是无法理解的。
况且,母亲是个坚强的人,当初自己发疯的时候她都没有崩溃,现在也不会。
静静地,母子二人就这样枯坐了半个时辰。
倏然,周氏很平静地睁开了眼睛,淡淡道:“我最亲的人,一个个都离我而去了……”说罢,老太太就低着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留下了一抹黯然的背影……
齐誉听得心里一凉,心里也泛起了不解,母亲嘴里说得是‘最亲的人’,还是‘一个个’。
……
之后的一段时间平淡而又充实,齐誉每天都沉浸在学习里。
至于拜帝教后来怎么样了,也没有下文了,朝廷对这邪教是什么态度,也同样没有下文了。
新帝还没下出决断?
也许是吧。
……
时光如梭,匆匆而过。
转眼间就到了腊月二十三,是的,今天是传统的小年。
这是一个很特别的日子,在官府和民间都有着重大的意义。
就官府来说,衙门封印,百官放假,在此之后便迎来了一个美好的大长假。
对于百姓们而言,扫屋祭祖祭灶神,他们年复一年的传承着这个传统,乐此不疲。
府学也放假了,至年后的元宵节过后才正式开课。
同样也是一个大长假期!
不过,这个假期对于学子们而言,喜忧参半。
喜的是,终于可以和家人们团聚了,可以好好地享受一下年节带来的温馨;忧的是,明年就是开科年了,少学一天就是浪费一天的时间,可惜呀!
故,秀才们全都是患得患失的表情,心情复杂。
戚景却是个例外,他脸上阴云密布,耷拉着脑袋,如丧考妣。
他本身就是躲婚出来的,回家就意味着要旧事重提了。
用他的话来说,万一回到家里被那女方给劫了色,岂不是吃大亏了?
齐誉细思极恐,戚景是什么样的人?那可是连杀人都不带皱眉的汉子,怎么会如此惧怕女方呢?
那得是什么样的河东狮,才能把他吓成这样?
不回家也不是办法,他咬了咬牙,终于踏上了回家的马车。
“少丞兄,咱们年后再见!”
“保重……切记,身体不要被掏空呀!”
“……”
刚目送戚景离开,一回头又看见了老情敌殷俊的身影。
现在的他脸上满是喜悦,除了拜某人所赐而导致的黑眼圈之外,依旧还是那副风流倜傥的模样。
“村夫,我见你最近读书非常努力,每天晚上都是通宵达旦,有必要这样拼命吗?”殷俊故意挤了过来,道。
齐誉的回答比较简单,甚至有点粗暴:“当然有必要,最起码,我要向你证明一点。”
“证明什么?”
“那就是,你大爷还是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