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都快要离开这条街道时,他还是有些在意的回过头来,目光快速的在街道两旁的人群中寻找着。
他希望能找到那个对自己有杀意的人。
可惜的是,无论他再怎么感知,刚才的那一丝杀意就好像是跟着秋风而来,也跟着秋风而去了。
司马春雷把右手搭在剑鞘上,手指轻轻的弹动着。
“公子,快些走吧,要不然会误了时辰的。”
一旁管家模样的人小声的提醒着。
“好吧,走。”
一催座下的马儿,迎亲的队伍就穿过街道,消失在了夏知蝉的视线之中。
“走吧,找个客栈休息去。”
南二拍了拍夏知蝉的肩头,他好像把之前所有的阴霾都一扫而空,又恢复到夏知蝉记忆中的模样。
夏知蝉目光深邃的跟在南二的后面,他心里很清楚,南二现在表现的越是正常就越不正常。
但是他没问。
如果南二想说他自然会说的,如果他不想说,自己问了也是白问。
……
“抱歉啊客官,我们这里的房间早就被预订满了,都是五湖四海来咱们江城参观河神祭的,实在是没有空房间了……”
负责接待的跑堂小二一脸歉意的看着面前的两位年轻公子。
夏知蝉跟南二对视一眼,二人这已经是跑了第五家客栈了,居然还是客满的情况。
“不瞒二位公子,因为这河神祭是我们江城一年一度的盛事,所以往来观看的人是异常的多呀,小店早在半个月前所有的房间就被抢订一空了……”
小二是个伶俐人,即使做不成生意也不厌其烦的陪着笑脸:
“二位要不然再去别家看看……”
“小二哥,我想问你,你知不知道江城的驿站在哪里啊?”
夏知蝉拉住了刚想要走的南二,他在后者不解的目光中询问道。
“江城驿?就在城南十字街口往东的位置……但是公子,江城驿可是官家驿馆,一般人是不能入住的……”
小二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两位公子,这二人倒像是江湖上的侠客,不像是朝中的官员。
“无妨,多谢了。”
夏知蝉给了南二一个眼神,后者只能跟着他往江城的驿站走去。
二人穿过街道,来到了江城驿的大门前。
此时夕阳西斜,黄金色的光辉将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就像两道永远平行的直线。
“二位,此地为官家驿站……敢问二位可是在职官员?”
敲开大门,年轻的驿卒还是十分客气向二人行礼说道:
“若是在职官员,出示告身和官凭就可入住。”
夏知蝉从袖袍里拿出来了灵官金印,但是他没有递给驿卒,只是握在手里面,然后冲着驿卒说道:
“去把驿丞叫出来,他应该认得此物。”
驿卒见来人气宇不凡不敢怠慢,只能是把二人迎进了大堂,然后马上转身去找驿丞了。
不多时就传来了噔噔噔的脚步声,胖乎乎的驿丞几乎是手忙脚乱的跑了出来,明明是寒冷的秋天,他居然跑得是满头的大汗。
上气不接下气的喘了好久,他才一擦额头上的汗珠,然后冲着屋子里面两位气质不凡的公子一拱手:
“敢问二位……”
夏知蝉晃了晃手里的灵官金印,他本来还打算递给驿丞,让对方再辨认一番,可没想到对方只是见到了那枚金印就直接跪了下去:
“下官江城驿……驿丞张月半见过灵官大人。”
他在说江城驿驿丞的时候,还打了个磕巴。
“张驿丞不必多礼,帮我二人准备两间上房吧。”
“是。”
张月半站了起来,亲自领着夏知蝉二人到了驿站后面的一处别院。
“这里是竹林小院,是我江城驿最好的一处别院了……二位上官请进。”
“多谢张驿丞了。”
“不不不,上官能来我这小小的江城驿,是我莫大的荣幸……”
别看张月半很胖,他摇起头来倒是挺灵活的:
“这江城虽然说官员往来频繁,但是少有住在我这江城驿的,今日二位上官来到,真是让此处蓬荜生辉啊。”
“既然官员往来频繁,为何不住这江城驿站呢?”
夏知蝉也是没话找话,总不能是让人家张驿丞一个人不停的说吧,总还是要搭两句话的。
“唉,大多数官员来到江城之后,都会去拜会乐王爷,之后也是住在乐王爷的府上,少有来我们江城驿的。”
张月半叹了口气,原本以为在这江城驿能结交到不少的达官贵人,没想到这里一年到头都是门可罗雀的。
“乐王爷……”
夏知蝉点了点头。
这江城乃至整个江州都是乐王爷的封地,乐王府就建在江城最繁华的东街上。
乐王爷是当今大齐皇帝陛下的弟弟,也是先帝的遗腹子。遗腹子的意思就是说当年先帝驾崩的时候,他还尚未出生。所以他直接躲过了皇子间的权力之争,等到当今陛下稳固住权力之后,就把他封在江州这片富庶之地。
让他当个闲散王爷。
大齐皇帝宠爱自己的这个弟弟到什么程度,不单是把最富庶的江州封给了乐王爷,还任由其节管当地的赋税,甚至还特批乐王爷可以自行组建一支三千人规模的近卫军。
要知道,身为皇帝最怕的就是藩王掌有实权,更别说掌管军队了。
由此可见当今陛下对乐王爷的宠爱。
乐王爷出生的很晚,甚至比当朝的太子还要小一岁,所以坊间都传说乐王爷其实是当今陛下与先帝后妃私通后所生的,也就是说乐王爷其实是大齐皇帝陛下的私生子。
不过这些都是民间传说,没有任何依据。
“二位上官早些休息,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张月半自然就走了。
夏知蝉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桌角上点着一盏油灯。
灯火随风一阵摇摆。
啪!
一把刀鞘出其不意的出现,然后敲击在了夏知蝉的后脖颈处。
强烈的撞击感让其直接昏迷了过去。
但在他要倒地的时候,却被人一把扶住了。
刀鞘的主人,自然是南二。
他把夏知蝉拖到床榻上,让其躺好,然后关上房门走了出来。
已经入夜,如雪般的月光洒了下来。
月辉下的人眼眸通红,压抑许久的杀意此刻汹涌而出。
今夜,他提刀要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