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被毒十三娘用妖气变成了半人半鬼的诡异存在,要不是夏知蝉提前给南二留下来了辟邪的金冠,南二还真打不过邪化的王大眼。
“哟~看样子,你也挺狼狈呀。”
一个戏谑的声音传来。
南二从被王大眼砸出一个大窟窿的窗户里显露出来身形,他的模样也好不到哪里去,鼻青脸肿浑身是血不说,左肩头更是能隐隐约约看见白骨,身形摇晃看样子腿也受伤了。
“少废话,没死就过来帮忙啊!”
夏知蝉气不打一出来,他现在被提着左右脚踝,倒吊着悬在半空中,样子多多少少有些可笑。
“帮不了,动不了了……”
南二扶着破到只剩下一半的窗台,他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自己现在别说帮忙了,就是从二楼走下来的力气都没有。
浑身上下都疼的要死,肋骨最少断了三四根,左肩到整个左手臂都已经是动弹不得,只有左手手掌勉强攥着夏知蝉留下来的金冠。
屋子里更是已经满目疮痍,没有一块好地方,地板和墙壁上都被砸出来好几个大坑,有的甚至都砸穿了地板,从中能直接看见一楼了。
南二环顾四周,最后把目光落到了自己右手边。
黑鞘长刀静静插在地上木板间的缝隙之间,就好像一个忠诚的卫士在等待主人的召唤。
南二伸出唯一能动的右手,搭在了长刀的刀柄之上。
他有些迟疑,但是还是把逆纹刀从鞘里面抽了出来。
光滑如镜的刀身,映着他的双眼。
“二郎,记住……从今之后这把刀就是你的命了……”
父亲临死前的嘱托犹在耳边。这么多年了,他就算是睡觉也是刀不离手,更不允许其他人去碰这把刀。
一个刀客,刀就是自己的命!
南二提了一口气,忍着身上的剧痛,勉强的把手里的刀丢了出去,同时大喝一声:
“接着!”
“接什么啊?”
夏知蝉带着疑问,抬头看去。
天上的乌云遮去星月,所以此时是阴沉沉的,没有一丝光亮。
然后随着南二的一声大喝,从二楼破损的窗户中飞掠出来一道白色的月华。
月光冷似水,幽幽动我心。
夏知蝉挣脱开右手的禁锢,然后伸出手在那道白色的月华里一捞。
长刀横空而出。
几道白霜般的月光交叉纵横,将缠绕在夏知蝉身体周边的几根舌头尽数都绞了个粉碎。
“啧——”
南二半扶半靠在窗边,他看见那几道月光的刀痕,有些忍不住的咋舌道:
“你怎么比我还会用刀……”
天上乌云盖月,黑漆漆雾沉沉的,忽然有一颗璀璨的白星自天辰上坠落下来,在天与地之间划出一道笔直的白线。
那道白线的尽头就是蜘蛛怪物的头顶。
“庐陵白家的‘天辰落’……”
南二惊异的瞪大了双眼,他有些难以置信的脱口而出,随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骂道:
“好你个夏知蝉,居然拿我的刀施展剑术……”
那一道白线劈下,那怪物虽然是早有预感,但是因为身体不便而来不及躲闪,只能勉强偏移躲避。
咔嚓!
那逆纹刀本就是世间少有的锐利之物,加上夏知蝉浩然中正的罡气加持,就如同切豆腐一般切了下去。
那怪物勉强偏移,还是被夏知蝉用刀从根部斩去了左侧的两根蛛足。
嘭。
左侧的蛛足断裂,被切开的地方如同镜面般光滑平整。
因为左侧只剩下最后的一根蛛足,蜘蛛怪已经没有办法继续支撑着身躯了,只能是歪着身体趴在了地上。
嘎!
怪物嘶叫几声,它后背上的女人脸一阵扭曲,斑斑血泪从眼角涌了出来,猩红嘴巴里又钻出来数根舌头。
“杀了你!”
那些舌头在空中摇摆着,都如同是丛林中寻找猎物的毒蛇一般卷曲着身躯,然后突然间扑出,露出自己的獠牙。
夏知蝉左劈右砍,斩下来数根舌头。他好像在等待着什么,虽然不停抵抗着舌头的进攻,却始终没有再出杀招。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女子尖锐的笑声传来。
“现在笑是不是太早了……”
咔啦一声,天空上的乌云中突然间闪过一道银白色的亮光。
那道光亮好像是某种东西的信号,又或者说是某件事情已经完成的征兆。
夏知蝉一笑,他躲开舌头的攻击,然后飞身掠至半空,左手暗掐五雷道决,口中默念道: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敕令……”
十二字真言一出,天上原本浓厚的乌云突然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搅动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
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漩涡尽头,有一角朱砂黄符。
那朱砂黄符随着夏知蝉的真言念动,滴溜溜的旋转起来,银白色的丝线从黄符边角的花纹上蔓延出来,慢慢在乌云上构建出来一道阵法。
那阵法奇异,天上的月光和星辉都被吸引而来。
夏知蝉举刀向天一指。
一声霹雳炸响。
银白色的闪电就像是投巢归来的乳燕一样,从天上的乌云上坠落在了那柄逆纹刀上。
逆纹刀的刀纹被雷浆所充斥,偶尔有蓝色电弧在刀身上闪耀着。
如果之前这把刀像是一道洁白月光,那现在就好像变成了中秋夜上的一轮满月。
只不过中秋月明。
而这轮满月却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不不不,快跑!快跑,你这个废物!”
女子脸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威胁,可她只是寄宿在蜘蛛怪背后,根本不能自己移动,嘴巴里只能是拼命催促着。
嘎!
蜘蛛怪自然也感觉到了,他知道如果现在不赶紧躲开的话,自己在那一刀之下就只能魂飞魄散化为焦炭了。
“哼,还想走?”
夏知蝉双手握刀,向下用力斩击而去。
三尺长的刀身上弹出来足足一丈的耀眼刀芒。
“今日我便斩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