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咳,你,你就不怕被我克死吗?”
那小子也是头一次见像夏知蝉这样奇奇怪怪的家伙,他咳嗽了半天,好不容易缓了过来,才问道。
“我呀……”
夏知蝉又喝了一口酒,他呼出一口酒气,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鼻子说道:
“我师父说我是七死煞命,也是克父克母克兄弟克朋友,命里有七次死劫……那问题来了,你猜咱俩做朋友,是你先克死我,还是我先克死你呀?”
“这……我不知道。”
那个傻小子挠了挠头,他实在是回答不了夏知蝉问出来的这个刁钻问题。他一时间有些恍惚,他好像也许可能从来都没有过朋友。
夏知蝉,好像是第一个愿意跟自己做朋友的人。
“南二,南方的南,一二的二。”
南二有些不自在,倒不是因为夏知蝉,只是因为他很少在别人面前介绍自己所以感觉有些不适应罢了。
“夏知蝉。蝉鸣而知夏至。”
夏知蝉又饮了一口酒,他有些许的醉了。听着耳畔河水拍打的交响乐,混合着风呼啸的声音,交织成一曲和谐的自然乐章:
“你这名字真怪。南二,男二。听名字像是坊间三流小说里面配角的名字,也不知道是哪个无良作者起的。”
“我姓南,在家排行第二。以前也是有名字的,只是不重要了。家里人都死绝了,就连救了我命的师父也死了。我叫什么也就不重要……”
南二笑了笑,眼神里却是沉淀着说不出来的痛苦。他曾经的那个名字不止代表着他自己,更是代表着他的家族,代表着沉淀了近百年的荣誉。
可如今家人尽死,家族覆灭,那个代表着家族的名字也就随着一起埋葬进了泥土里面。
“唉,你有没有觉着不对劲?”
夏知蝉歪在一旁,他看了看那边还在地上昏睡的那些人,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了?你看看除了那个消失的摆渡老翁之外,哪还有什么……”南二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忽然一愣,目光再一次打量起了那些还倒在地上的人。
一,二,三……七?
加上夏知蝉跟南二也才九个人,那也就是说坐船的人少了一个?
“不可能,我刚刚才数过,确实是十个人不少啊……”
南二拧紧了眉头,双手再一次攀上了怀里逆纹刀的刀柄。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用目光看向夏知蝉,那意思是在询问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夏知蝉笑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南二不要轻举妄动。然后举起酒葫芦又喝了一口,然后就干脆借着酒意,假寐了起来。
见他一副懒散的模样,南二也是明白了对方是打算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让做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放松警惕,等他下一次出手的时候就能一举拿下。
“哈欠……好困啊,我先睡会儿。”
南二打了个哈欠,他蜷缩着身子歪在一旁,也学起夏知蝉装睡起来。
在二人都闭上双眼后,在他们目光所看不到的船底。
一只只干枯瘦小的黑色爪子慢慢的攀爬上来,这些黑色利爪的主人都是一个个长得像猴子的黑影,他们没有像猴子的毛发,只有河底的烂泥沾在皮肤上面。
猩红的双眼,里面流淌着的就好像是所有横死在河里的人身上流淌的血。张口大嘴巴,里面是跟皮肤完全一色的獠牙。
他们静静爬在船的两侧,随着河水跟着船身左右摇摆着。在昏暗的环境下,能够完全隐去身形。
如果不是刚才夏知蝉忽然醒过来,又拔出来那把逆纹刀。这些躲在黑暗河底的家伙早就爬上了船,把那些该死的人都丢下河去了。
轰隆一声,好像是天上在打雷,又好像是河底的一块巨石被什么东西搬动,发出一声巨响。这声巨响就像是两军阵前敲起的战鼓,那些奇形怪状的水鬼纷纷从船的两侧爬了上去。
吱呀吱呀,那些怪物锋利的爪子扎进船的木板里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它们好像是有组织有计划的,上船之后根本不敢去靠近夏知蝉跟南二两人,而是直接把还倒地不醒的人抓起了,拖拽着要把他们丢下河去。
此时,一道白光贯空而出。
如同猴子却更加扭曲的黑色水怪发出一声刺耳的惨叫。
随即被一分为二。
原本在它周边那些其他的怪物则是慌乱的四散开来,布满锋利牙齿的嘴里面叽叽咕咕的发出来听不懂的声音。
它们根本没有打算跟拿着那把逆纹刀的南二拼命,一个个如同是下饺子一样争先恐后的落入到河水里面,消失不见了。
南二左挥右砍,还是凭借自己的刀法斩杀了几只猴形的水怪。可剩下大部分都怪物都趁机逃回到了水里面,再也不敢冒头了。
那几只被斩杀的水怪慢慢化成了一滩散发着恶臭的黑色烂泥。
呼的一阵风起,那小船便开始跟着风剧烈摇晃起来。就算南二是多年练武根基十分扎实的武夫,一时间也只能抓住船帮的木板,勉强稳住身形。
过了不知道多久,这阵没由来的强风总算是吹过去了。南二抹了一把脸上的河水,他定睛望去,只见船上只剩下了他跟夏知蝉两个人。
那些昏迷不醒的人都被狂风裹着卷到河里面去了。
“该死!这该死的风!”
南二怒骂一声,他气得忍不住跺了几下脚底的木板。随即紧接着就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可跟刚才不同,刚才是强风带着船摇晃。
现在,是无风而船身自动。
“这又是怎么了?”
南二只能是又一屁股坐到了船帮旁边,右手攥刀,左手抓住船帮上的木头。他现在真是难受,要知道坐船这么难受,他宁可绕五十里山路去走大桥也不坐船了。
“没事。”
刚才南二杀水怪的时候,夏知蝉没有动,他甚至是连一个法诀都懒的掐。可现在他却站了起来,任凭这艘小木船如何的晃动,他就像是一根钉子牢牢的钉在木船上面:
“正主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