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城。
雍王府。
气氛出奇地压抑。
自前夜起,雍王府便被一大队全副武装的九城兵马司兵马给团团围住。
当天夜里,府中的大管事出去查看,才多问了几句,就被一名凶神恶煞的小校一个大嘴巴子扇在脸上,连牙都扇掉了几颗,吓得府中的人再也不敢踏出府门半步。
府外杀气腾腾,府内也令人提心吊胆。
雍王府书房中的灯光彻夜未灭,中途还传出了好几次砸碎杯盏和踢翻桌椅的声音。
此刻,已近午时,但熊梧却连早餐都还没吩咐下人给送过去。
“圣旨到!”
“圣旨到!”
“圣旨到!”
就在府中人人忐忑之时,紧闭的王府大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呼声。
府中的管事才命护院将大门打开一条缝,数名满面煞气的黑衣人便呼地将府门大大推开,一涌而入。
涌入之后,这数名黑衣人手按兵刃,赶鸭子一般,将大门附近的王府众人赶开,然后分作两排,肃立戒备。
随即,另一名黑衣人与一名内侍出现在门口。
“卫统领,您请!”那名内侍道。
“你是传旨之人。你先。”那名黑衣人从鼻子里嗯了几个字出来。
这名被内侍称作卫统领的人,正是内司陈三部下三名统领之一卫哲。
那名内侍闻言,对卫哲微微欠了欠身,举步迈入府中。
待卫哲也进入府中,先前涌入的那些黑衣人中分出两名,守在府门处,其余人则跟在卫哲身后。
一行人走入内府,府中管事已备好香案,熊梧也肃手而立。
卫哲远远瞧见熊梧的面色,眉头微微一皱。
此刻的熊梧,哪里还有昔日那副从容自若、满面威仪的模样?
此刻的他,眼窝深陷,面庞发黑,看上去不仅十分憔悴,更好似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
“雍王听旨!”那内侍走上前,尖声尖气喝道。
熊梧见这内侍手中并未捧着圣旨,微微一愣,却也不敢怠慢,立即伏身在地,说道:“臣接旨!”
内侍左右看了一眼,轻咳一声,说道:“雍王殿下,奉万岁爷口谕,小人有些话要代万岁爷问殿下。请殿下先让左右回避。”
在场王府众人听闻此言,不待熊梧发话,赶紧退了出去。
卫哲转过头,朝身后几名黑衣人点了点头,除一名黑衣人留下之外,其余黑衣人皆奔至内府门口把守。
“殿下,万岁爷问话,卑职奉旨前来记录。待记录结束,还需请殿下过目签押。“卫哲对熊梧拱了拱手,说道。
“有劳卫统领!“熊梧跪于地上,点了点头。
卫哲身后,那名唯一留下的黑衣人则取出纸笔,准备记录。
“前年二月初八,尔之四子于闹市之中撞伤路人,不仅未对伤者加以救治或安抚,事后反而使人寻衅,将伤者殴打致死。朕且问,尔可知此事?“内侍第一问,就让熊梧后背一凉。
“儿臣不知!“熊梧硬着头皮答道。
内侍点了点头,看向那名正在飞速记录的黑衣人。
待那黑衣人也点了点头,内侍又开口道:“前年五月十二,尔之四子路遇京中某许姓商人之女,垂涎其姿色,着人将其抢入府中蹂躏致死,后又将其尸身沉江灭迹。朕且问,尔可知此事?“
“儿臣不知!“熊梧的额头开始渗出汗渍。
“前年十月十三,尔之四子闻听抚州某严姓知事家中有祖传白玉狮子一对,遣人索要无果,遂暗使人构陷罪名,诬其通贼,将严姓知事一家一十一口逼死二人,其余成年者或充军,或卖于勾栏,致其家破人亡。朕且问,尔可知此事?”待那名记录的黑衣人又点了点头,内侍继续问道。
“儿臣……不知!”熊梧本来发黑的面庞变得发白。
“去年……”内侍又道。
“这位公公!卫统领!“熊梧忽然打断了内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