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正因为简单,所以高效。
片刻工夫间,雁门守军已经将这一套 动作重复了十几遍,联军也被割倒了十几次。
“混蛋!楚军动作这么快,瞄都不瞄准吗?下面的人都是猪吗?为什么不躲?!”看着雁门守军几乎是在不间断地发射单兵版的床弩,收割着联军士兵的性命,安培松都快将手中的千里镜给攥瘪了,大骂道。
冲在最前面那些方阵中,有不少就是来自大口国的兵。这些兵活下来的越多,将来攻破雁门取下宁远之后,他们能够为大口国和安培松本人抢来的财富便越多。
现在,看着身着大口国轻盔的士兵一个又一个地被射倒,安培松就一阵阵肉痛,仿佛看到自己的金银财宝在不断减少。
“安大将军是觉得,楚军需要瞄准吗?安大将军要不说说,下面的人该怎么躲?”牧天豪身旁同样在观战的萧博西本来也不想鸟这个安矬子,但是实在是觉得他这几句话说得太蠢了,忍不住讥讽道。
安培松闻言,脖子上青筋直跳,放下千里镜,看向萧博西,正欲发怒,却发现好几个人也都放下了千里镜,用看白痴一样的眼色看着他,脸色顿时涨得跟猪肝一样。
他娘的!
这哪儿需要什么瞄准?
又怎么躲?
联军跟鸭子一样,密密麻麻遍布在雁门关前,而且还大多是被浇透了的、行动迟缓的鸭子。莫说守军是发射床弩,就是撒泡尿,都能尿湿好几个。
而且,雁门关下,联军所处的这一片地带,几乎是完全无遮无挡。城头上箭如雨下,联军士兵想要躲避,除了把脑袋塞到裤裆里,便只能拿同伴的身体去挡了。
“弓箭压制!为什么还不弓箭压制?!”看着联军中的巨象国士兵也成片成片倒下,卜泽大吼道。
听到卜泽的吼声,牧天豪轻轻皱了皱眉,在心里长叹了一声。
雁门守军先前发射的水炮,看似儿戏,实则是太过狠毒。
城墙下的联军士兵因为行动不便,正在被成片收割不说,立在原处待命的弓箭手们,现在也是焦头烂额。
雁门守军发射的水炮不仅将这些弓箭手都浇成了落汤鸡,也将这些弓箭手的长弓给浇了个透湿。
联军使用的长弓虽然各有千秋,制作弓弦的材料也从绳、藤到筋、胶各不相同,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都怕水。
七国本不乏游牧民族,逐水而居,风餐露宿,自然深谙保护弓箭之道。但是,今日这一场首战,天高日朗,联军完全没有料到,会遭到一场从天而降的水炮雨,故而许多弓手根本就未做防雨的准备。
眼下弓弦被淋透,北风再一吹,如何还开得了弓?
少数反应快、护弓及时的弓手在旗手的指挥下虽然开始对着雁门城头再次放箭,但一来人数不够,箭矢数量有限,二来雁门方向飞过来的水炮依然未停,这些弓手还得躲避水炮,如何能够对雁门守军形成压制?
于是乎,雁门守军几乎是毫无顾忌地在继续重复着简单机械的攻击。
在守军密集的箭矢攻击下,雁门关城墙下,联军的尸体很快便开始堆积,从城墙根儿一直延伸开去,一直延伸了十余丈远。
而雁门守军的箭矢攻击,也牢牢限制在这个范围之内。
十余丈外,更远的地方,本来随着前锋冲锋的联军士兵纷纷开始驻足。他们也发现了,雁门守军的箭矢攻击,并未继续延伸。他们只要不冲至距雁门城墙十余丈内,暂时就是安全的。他们唯一要应付的,除了身后将校们的大骂和催促,便是头顶络绎不绝的水炮了。
片刻之后,雁门关城墙前,十丈范围内,已经再没有多少个站着的联军士兵。
这个范围内的绝大多数联军士兵,要么已经化作了冰冷的尸体,要么就是躺在同伴儿的尸体中哀嚎或者装死。
雁门关前,不足五里的地界上,联军士兵的尸体层层叠叠,几乎堆成了一条长五里、宽十丈许的小山丘,整整齐齐,看上去触目惊心而又诡异。
更为诡异的是,这条小山丘再往前的一段范围内,空无一人,形成了一个两三丈宽的无人区。而在这个无人区的边缘,则立着更多的联军士兵,驻足不前。
因为,跨过这片无人区的士兵,几乎都已经躺在那条小山丘上了。
当最后那些还站着的联军士兵被射倒之后,雁门守军的攻击停了。
箭雨停了。
水炮也停了。
城墙上,雁门守军并没有为这首轮的大胜而欢呼。
城墙下,呼呼风声中,联军伤兵的哀嚎声却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