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冒昧问一句,生意好做吗?”方才本来在说做买卖的事,被妇人打了个茬,一下跑偏了。这会儿,谢铭瑄重新把话头给拉了回来。
“几位贵人如果想来俺们宁远做买卖的话,得看怎么做。”妇人道。
“哦?老板娘看来有生意经啊!方便教教吗,让我们学习学习?”谢铭瑄赞道。
“俺们开个小茶肆,做点儿小买卖,俺哪儿有什么生意经教给几位贵人啊?”妇人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那老板娘这个说法……”谢铭瑄道。
“在俺们宁远做生意,就那么几句话。照着去做,生意就能做好。”妇人道。
“那还是有生意经。”谢铭瑄笑道。
“不是啥生意经。也是官府说的。”妇人道。
“请老板娘说说是哪句话?”谢铭瑄道。
“奉公守法,诚信经营,得讲良心。后面那一句,是俺自己加的。”妇人道。
“奉公守法,诚信经营,这不是生意人的老话吗?宁远难道还有什么不一样?“谢铭瑄笑道。
“那当然不一样!以前在俺们这块儿,做买卖的黑心人多得很。现在谁还敢?被官府抓到了,杀头都是它。”妇人道。
“做买卖而已,怎么也不至于杀头吧?”谢铭瑄好似缩了缩脖子,说道。
“倒还真有奸商被砍脑袋的。”年长的汉子插话道。
“老哥,怎么回事?说来听听?”谢铭瑄道。
“也没啥稀奇的。就是早几年有个卖药的奸商,卖了不少假药,吃坏了很多人,还吃死了几个。后来被官府发现了,抓去没几天就直接砍脑袋了,捎带着还砍了几个官府的人。”年长的汉子道。
“官府的人怎么也杀头了?”谢铭瑄道。
“官商勾结呗!不然,那奸商哪儿敢卖那么多假药?“年长的汉子啐了一口,接着道:”杀得好啊!这些奸商,连给人治病救命的药都敢卖假的,这是生儿子没……这是大缺德事!“
“那可不!俺们听说,以前早就有人告发那奸商,但是官府不管,还包庇。后来,这消息直接传到国公爷和侯爷那儿去了,国公爷和侯爷就直接派人查这事儿,一查就杀了几个人的头。”另外一名汉子道。
“国公爷和侯爷能管,自然是好。但是,宁远这么大,做买卖这样的事儿,国公爷和侯爷也管不过来吧?”谢铭瑄道。
“现在哪儿还用国公爷和侯爷管这些事儿啊?俺们这儿的县太爷都不怎么管这些了。”年长的汉子道。
“县太爷都不管?那谁来管?”谢铭瑄等人又迷糊了。
“俺们管啊!”年长的汉子道。
“你们……老哥,你的意思是说,老百姓自己管?”这下,谢铭瑄等人是真地懵了。
“俺们当然管不了这事儿。但是,俺们能说话啊!”年长的汉子道。
“这话怎么讲?”谢铭瑄道。
“要是有黑心商人坑俺们,俺们可以向官府告状。”年长的汉子道。
“原来是这样啊!”谢铭瑄点了点头,接着道:“只是,这大家伙儿也不能天天为了这些事儿朝官府跑吧?”
“不用俺们跑!官府经常会派人下来问这些事儿。”年长的汉子道。
“官府经常下来?”一位御史问道。
“那可不!就俺这个茶肆,县太爷都来喝过两次茶。”妇人道。
“县太爷还来过这儿?”那位御史愣了一愣。
“是啊!县太爷可和蔼了,不仅认真听俺们说话,俺们不明白的,县太爷还仔细跟俺们解释。”妇人道。
“老板娘,你方才不是说当官的都是杀千刀的吗?听你这口气,好像对县太爷很满意啊!”那位御史道。
“不给俺们老百姓办实事的,可不就是杀千刀的!但县太爷不一样啊,是好官啊!”妇人道。
“你们这儿的官都这样吗?”谢铭瑄道。
“差不多吧!以前俺们见了官都怕,现在在俺们宁远,大家伙儿都不怕官。俺们这儿的官,现在叫啥公母……”妇人道。
“公母?”谢铭瑄和两位御史又愣住了。
“娘,先生说了,那叫公仆,意思就是老百姓的仆人,为老百姓服务的。”女童笑嘻嘻道。
“死妮子!让你读书,是让你将来去做官的,不是让你来笑话娘的!”妇人又抬起手,吓唬女童。
“公仆?”谢铭瑄露出思索状。
“是啊!你们听听,当官的都跟仆人一样,是为俺们老百姓服务的呢!”妇人又摸了一下女童的脑袋,说道。
“是啊!官府的人经常下来,问俺们的日子过得怎么样,需不需要什么帮助。”年长的汉子道。
“对啊!俺家这个茶肆,官府的人每次来打尖,都会问问俺们的生意怎么样。”妇人道。
“这么说,在宁远做生意还真不难了。”谢铭瑄道。
“只要好好做,不坑人,不犯法,好做。”妇人道。
“那这税金呢?重不重?”谢铭瑄道。
“这位贵人,以前您要是跟俺说税金,俺还真不知道是啥。但是俺现在知道了。”妇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