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老黄历啦!”妇人估摸着桌上的酒坛该见底了,一边让自家汉子再去拿酒,一边道:“现在在俺们宁远,官府得先听俺们说话。”
“官府听老百姓的?这倒是新鲜事!老板娘,详细说说,怎么回事?”一位御史道。
“还是让他们说吧!你们这菜也吃得差不多了。俺再去给你们添几个菜,要不要?”妇人站起身来,看向谢铭瑄。
“要的!要的!麻烦老板娘了,有什么都拿上来!”谢铭瑄道。
“这位老哥,刚刚老板娘说的是怎么回事?”待那妇人复又去帘子后忙活,谢铭瑄举起杯,与众人又共饮一杯后,对年纪稍长的汉子道。
“这还不得感谢国公爷和侯爷!”年长的汉子感叹道。
其余众人也纷纷点头。
“自从国公爷和侯爷到了俺们这儿,俺们的日子就好过啦!”不待谢铭瑄等人说话,年长的汉子接着道。
“怎么说?”谢铭瑄屏神静气道。
“就拿种地这事儿说吧,国公爷和侯爷来到俺们这儿以后,俺们给大户人家种地,分成就提高到了三成。”年长的汉子道。
“提这么多?”一位御史道。
“这还不止,俺们这三成,是实打实的。地里产多少,俺们就拿多少,大户人家的账房再也不能算计俺们了。”年长的汉子脸上焕发出光彩。
“提这么多,还是实打实的,那官府的租子怎么办?”那位御史接着问道。
“大户人家交啊!国公爷和侯爷说了,官租的份额不变,但是,地是谁的,谁交租。”年长的汉子道。
“你们多拿了两成,这么一来,官府收上去的租子不是少了?”那位御史又问道。
“少不了。”年长的汉子道。
“这又是怎么说?”这位御史又迷糊了。
“地里产得多了啊!”年长的汉子开始觉得这几位贵人有些傻气了。
“种庄稼不是靠天吃饭吗?这好年景也不是年年都有吧?”这位御史愈发迷糊了。
“呵呵,俺们宁远,现在可不再靠天吃饭啦!”年长的汉子又端起酒杯,美美地一饮而尽,夹了一箸菜,送到口中嚼了嚼咽下后,说道。
“老哥,你接着说!”谢铭瑄兴致盎然道。
“自从国公爷和侯爷把俺们的分成提上来之后,俺们干活儿,可再也不敢磨洋工啦!”年长的汉子道。
“这么说,老哥以前干活儿还磨洋工?”谢铭瑄笑道。
“那可不!”年长的汉子哈哈一笑,说道:“以前那些大户人家可劲儿地克扣俺们的分成,俺们可不得跟他们磨洋工。您问问这几个,以前哪个家里的老人不教他们磨洋工?”
其余几人也跟着哈哈大笑。
“都说西北的汉子豪爽,看来也会偷奸耍滑啊!”一位御史打趣道。
“这可不是俺们偷奸耍滑!”年长的汉子止住笑,说道:“以前俺们连饭都吃不饱,哪儿有力气干活儿?拼死拼活地给大户人家干活儿,大户人家却从来不把俺们当人看。真把自己累倒了,倒霉的还是自己,大户人家根本不会管。”
“听老哥这话,意思是说现在大家伙儿的干劲更大了?”谢铭瑄道。
“那可不是!按照地里收的实打实分三成,谁还不愿意多出些力气?多干活儿,多分粮食啊!”年长的汉子道。
谢铭瑄点了点头,有些明白了。
“所以啊,同样是原来那些地,虽然俺们分的多了,但大户人家收上去的也更多。他们交了官租,剩下的也比原来多。”年长的汉子接着道。
“看来这儿一改之后,老哥的日子确实是比原来好了,所以才有余钱来吃酒吧?“谢铭瑄又道。
“那倒不是。“年长的汉子道。
谢铭瑄和两位御史同时一愣。
“国公爷和侯爷这么改了之后,俺们的日子是比原来好过了,但也就是吃饱肚子,哪儿有闲钱下馆子?“年长的汉子看出谢铭瑄等人的表情,解释道。
“那老哥的意思是,还有别的收入?“谢铭瑄的兴致更高了。
“俺们庄稼人,没有那么多别的收入,还是靠地里收。“年长的汉子道。
谢铭瑄和两位御史愈发糊涂了。
这绕来绕去,还是个种地。
地里还能种出花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