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声又愣了一愣,说道:“陛下,杨世子才多大年纪,若是装病,怎么可能瞒得过老臣?”
“李爱卿,万一杨昊真是用这种方法在装病,爱卿觉得,杨昊的修为如何?”楚皇道。
李正声思索了一下,看了一眼余怀恩,说道:“若是杨世子真是陛下说的这种情况,以老臣之见,大总管的修为亦无法与杨世子相比。”
楚皇点了点头,说道:“朕知道了。李爱卿,你去忙吧。”
待李正声告退,楚皇对余怀恩道:“老余,看来陈三说的没错。那日陈三与杨昊试招,这小家伙确实留手了。”
余怀恩低声道:“陛下,杨世子既然有那位高人指点,老奴以为,其修为不可以常理论,亦是正常。”
楚皇又点了点头,说道:“传膳吧。请太子过来。”
待太子到来,御膳备齐,余怀恩服侍楚皇与太子父子一起用膳。
太子是个极为守礼之人。食不言,乃是太子自小就懂得且谨守的礼仪。故而,这一餐饭,虽说是父子二人同食,却也吃得颇为枯燥。
用膳完毕,余怀恩取过茶水,楚皇漱了漱口,示意余怀恩至殿门外把守,然后对太子道:“太子,朕有句话,要嘱托于你。”
太子正襟危坐于椅上,听闻楚皇有教导,忙从椅子上起身,拜伏在地,说道:“儿臣谨听父皇教诲!”
楚皇看着太子,看了片刻,眼中闪过复杂的神情,说道:“太子,日后你若为君,切记,善待杨昊!”
太子本以为楚皇会就今日金銮殿上发生的种种教导于己,听楚皇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微微一愣之后,忙道:“父皇春秋鼎盛……”
楚皇叹了一口气,说道:“樗儿,父皇老了,这大位,早晚得由你来继承。”
忽然听到楚皇对自己如此相称,太子的眼眶立即红了。
“父皇,儿臣……”太子哽咽道。
“樗儿,父皇的话,你须铭记于心。”楚皇道。
“父皇,儿臣谨遵教诲!儿臣一定会如父皇一般,善待杨家!”太子定了定心神,答道。
“樗儿,杨老爱卿与宁远侯,素来忠君体国。他们二人,你无需担心。”楚皇道。
“父皇,儿臣……”太子闻言,微微一愣,有些糊涂了。
“父皇要你做的,是善待杨昊。”楚皇道。
“父皇,儿臣遵旨!儿臣定当善待杨昊!”太子虽然还是有些不明白,却依然恭谨答道。
楚皇又叹了一口气,说道:“樗儿,杨昊此子,你无须刻意交好。你须谨记,善待我大楚社稷,善待我大楚子民,便是善待杨昊,也才是善待杨昊。”
太子再度愣了一愣,好似有些明白了。
“父皇,儿臣谨记!”太子对楚皇恭谨一拜。
“樗儿,你跪安吧。”楚皇又看了太子片刻,似是还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摆了摆手,让太子退去。
待太子退去,楚皇回到御书房,拿起案上的一堆卷宗,翻了翻之后,脸色阴沉下来。
这二十余份卷宗,每一份记载的,都是命案,且都与熊砭等人有关。
“老余,你可知,朕今日为何不将这些卷宗也传于众臣一阅?”楚皇道。
〶“万岁爷,老奴不敢揣测圣意!”余怀恩躬身答道。
“朕是想看看,这些人,还有没有救。”楚皇道。
余怀恩闻言,将身体躬得更低了。
这些人,究竟是谁,又有多少人,余怀恩不敢深想。
“老余,你说,太子若是生在寻常人家,该有多好。他这性格,定是个极为称职的长兄吧。”楚皇叹了一口气,说道。
余怀恩闻言,将身体又躬得低了一些,不敢答话。
“朕想出宫去走一走。“楚皇忽然道。
“万岁爷,今日朝会耗时甚久,您要不要改日……“余怀恩闻言,抬起头来,说道。
“就今日傍晚吧。朕先歇息片刻。”楚皇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
余怀恩连忙上前,正欲搀扶楚皇,楚皇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了。你去安排吧。”
说罢,楚皇一边朝外走去,一边又叹了一口气,似是自言自语道:“谁言帝王无烦恼啊!“
余怀恩跟在身后,看着楚皇的背影,眼睛不由得有些发涩。
楚皇的背影,有些佝偻。
此刻的楚皇,似乎不再是那个君临天下的大楚之主,而更似一个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