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司衢与贾乃明对视一眼,眼中皆有惊色。
“辉儿,如此说来,你进入宗门修行,祸福尚未可知?”贾乃明担忧地问道。
“爹,大道争锋,强者为尊。我虽然才修行六年,却已小有所成,深受宗门器重。爹就不必担心我了。”贾敬辉言语之中颇为自傲。
“辉儿,话虽如此,凡世与修行界终究还是不同。这个法子,使不得。”贾司衢道。
“祖父,我自幼时便知道,我贾家与杨家有不共戴天之仇。既是仇家,自当灭之而后快。而想要灭掉杨家,如果仅凭官场上的一些手段,祖父和爹觉得可能吗?”贾敬辉道。
贾敬辉这么一问,贾司衢和贾乃明顿时将眉头皱得更紧了。
是啊!仅凭官场的一些手段,想要灭掉杨家,谈何容易?
以杨家的声望、威名实力,就凭一个小小的贾家,莫说灭掉杨家,哪怕只是撼动一下,都是痴人说梦。
几年前,宁远的一些做法饱受京师权贵诟病之时,贾乃明曾经利用职务之便,鼓动国子监的一些学生对杨家口诛笔伐,但是,自从三年前简放做了宁远长史,便再也没有学生愿意站出来做这样的事情了。
而且,这几年,朝中大臣向楚皇进言参奏宁远者无数,结果怎么样呢?
“祖父和爹是不是认为,待二殿下坐上了大位,就一定会看在小妹的面子上,助我贾家灭掉杨家?”贾敬辉发出更诛心的一问。
闻听此言,贾司衢与贾乃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是啊!
虽然二皇子一党多次对杨家拉拢不成之下,已隐然将杨家视为政敌,但一旦二皇子承继大统,杨家便是其臣子。
只要杨家无不臣之心,在二皇子心中,杨家与贾家孰重孰轻,便是傻子也分得清楚。
“还有,祖父和父亲难道认为,二殿下就一定能争到大位吗?万一太子顺位登顶呢?那时候,即便太子不对我贾家下手,我贾家,还会有前途吗?”贾敬辉又发出致命一问。
贾司衢与贾乃明对视一眼,面如土色。
贾家是二皇子一党,乃是举朝皆知之事。二皇子有争储之意,亦是举朝皆知之事。
太子承继大统,乃是顺应天命。二皇子争储,则要争个头破血流,你死我活。
一旦太子顺位而上,成为新皇,届时无需新皇发话,定会有无数人站出来,对二皇子一党穷追猛打。
到那时,做为二皇子的老丈人之一,贾乃明定会首当其冲,贾家的下场也可想而知。
“祖父,爹,二殿下争储,其最大的阻力之一,便是杨家。若无杨家对太子的支持,二皇子的胜算至少增加五成,是也不是?”见贾司衢与贾乃明的面色极为难看,贾敬辉不再追问,转而问道。
贾乃明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贾敬辉,说道:“辉儿,你入宗门修行几年,这见识,果然非同凡响!”
“修行之人,不仅修身修法,更修心修神。”贾敬辉脸上,傲然之色再现。
“我贾家能有辉儿,实是大幸!”贾司衢面露欣慰之色。
“祖父,爹,既然杨家乃是二殿下争储的绝大阻力,宁远之法又是因杨家小贼所起,只要斩了此小贼,不仅可令杨家自此绝后,更可彻底根除宁远之法,何乐而不为?“贾敬辉眼中凶光闪闪,接着道:“而且,杨家小贼这根独苗儿若是在京师之中被杀,杨老贼父子心中就不会对龙椅上那位生出一些怨气?”
贾司衢与贾乃明对视一眼,各自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意味。
见二人欲言又止,贾敬辉又道:“祖父和爹是担心,京师之地,斩杀这小贼不易吧?”
贾乃明点头道:“杨家小贼此次入京,随行的五十名护卫,定然都是身手高强之辈。他那贴身护卫任重,更是身手了得。再者,此小贼此次乃是奉诏入京,圣上又对其如此看重,必会让人对其严加保护。再加上京师之地,本就防卫重重,想要于杨老贼府中取这小贼的性命,还要善后,难如登天。”
“爹,要取这小贼性命,又何须杀入杨老贼府邸?离祭天还有好几日,我就不信,这小贼这几日都龟缩在杨老贼府中,不在京城之中走一走。他一旦出了府,还能带着大队护卫不成?”贾敬辉笑道。
贾乃明眼睛一亮,正欲说话,贾敬辉又道:“祖父,爹,这件事是我提出来的,就由我去安排吧。做成此事,小妹在二殿下心中的地位,定然会更高。”
贾司衢与贾乃明再度对视一眼后,贾司衢道:“辉儿,修行界不是有那条规矩吗?你能进入宗门修行,乃是我贾家无上荣耀。可千万不能因此事影响到你啊!”
“祖父,你就放心吧!我既然提出这件事,自然就有十足的把握。”贾敬辉笑道。
随后,贾敬辉站起身,说道:“夜色已晚,我还要修炼一会儿。爹,今日在府中看到的那个圆脸的丫鬟不错,送到我房中,给我暖暖被吧。”
说罢,也不待贾司衢父子说话,贾敬辉朝二人拱了拱手,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