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博西听到自家狼主发话了,狠狠地瞪了一眼卜泽,重新坐下,与帐中其他人一样,收敛神色,看向老者。
这名老者,姓布名传庆,乃是天鹰朝的外相。
百年前,七国初结盟之时,若论军力,可谓旗鼓相当。但是,这几十年来,天鹰朝无论是在军力上,又或者是在综合国力上,早已跃居七国之首。是故,如今在这个联盟之中,七国虽然在名义上仍然是平起平坐,但诸般大事,天鹰朝实际上已经成为主导。
布传庆做为天鹰朝的外相,位高权重不说,他的话,更是代表了天鹰朝的对外方略,由不得众人不重视。
“萧天王适才所言,老朽也颇为认可。”布传庆见众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或多或少都有些敬畏之意,心中不免有些得意,开口道。
王帐中人闻言,不由齐齐一愣。
听布传庆话里这意思,莫非天鹰朝也不赞成攻楚?
七国联盟自成立以来,天鹰朝不一直都是最喜欢到处挑事和打仗的吗?难道转性了?
见自己一句话就吊足了众人的胃口,布传庆心中愈发得意,跟着又开口道:“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我们必须对楚国开战。”
“布相,既然您也认可牧天王所言,为何又说我们必须对楚国开战?布相莫非有克敌良策?”众人之中,一位长相很是猥琐的老者接话道。
这位老者,姓汪名直介,乃是大口国的外相。
七国联盟之中,如今最是唯天鹰之名是从的国家便是大口国了。
这汪直介其他的本事一般,却极擅察言观色。此刻见到布传庆颇有得色,众人却都不言语,汪直介便赶紧凑趣,接了一句。
汪直介这一问,果然搔中布传庆的痒处,令其心中更为得意。
布传庆对汪直介投去一个欣赏的目光,笑道:“行军打仗非老朽所长,自然谈不上有什么克敌之策了。但是,楚国这个强敌,已经到了不得不克的时候了。”
说至此处,布传庆顿了一顿,接着道:“诸位,老朽想请问一句,我七国联盟成立的目的是什么?“
“布相,瞧您这话问的!咱们这个联盟还能是干啥?看谁不顺眼就联手揍他呗。“汪直介身旁,一位矮墩墩的男子说道。
这名男子,正是大口国的大将军,安培松。
安培松的话一说出来,王帐之中顿时响起一片哄笑声。就连刚刚努力直起腰的卜泽也忍不住大笑起来,却又牵动了下身的疼痛,顿时又将腰弓了下去。
“咳,咳咳......“布传庆被安培松的话呛得连咳了几声,心中暗骂一声”粗鄙武夫“,连忙抬手示意众人安静,说道:”安将军甚是风趣,说笑了。“
待帐中静下来,布传庆说道:“诸位,我七国联盟自成立之初,便一直以守我七国之疆土、护我七国之子民、佑我七国之国运、共建天下之繁荣为己任!也正因为如此,我七国联盟方能一直戮力同心,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布传庆这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几乎连他自己都快相信了,但王帐之中众人的脸上却并未如他期望中的那般,露出狂热之色。
相反,王帐之中好些人都暗自撇了撇嘴角,似是对他这番话很不以为然。
牧天豪听完布传庆这番话,心中没来由一阵烦躁。
自从开始学习和在南院推广宁远的一些做法以来,牧天豪便越来越不喜欢这些虚头八脑的东西。
先前安培松的话虽然粗糙了一些,但在牧天豪看来,反而更加真实。七国联盟自成立以来,可不就是看谁不顺眼就联手揍谁吗?
尤其是天鹰朝,这些年由他们挑起的战争之中,有哪些又是真正出于布传庆所说的这些东西呢?至于什么共建天下繁荣,更是狗屁胡说。
遍览七国联盟自成立以来的所谓“光辉战绩“,灭国灭朝是不少,打压乃至奴役他国更是不胜枚举,但被灭掉的那些国家就不说了,便是如今被迫成为七国附庸的那些属国,有哪一个变得更加繁荣了?
如果说事实与安培松的话有什么出入的话,无非就是七国联盟在每次联手发动战争之前,都会有些似布传庆这样的人先站出来,搞一堆冠冕堂皇的东西,举一举道义的大旗,喊一喊大义凛然的口号,蒙蔽蒙蔽各国的老百姓。
今天这整场议事,在牧天豪看来,就是一场闹剧。
而这场闹剧的唯一目的,无非就是要驱动七国联盟这个战争怪兽,再次奔向大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