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再返回到杜沙师兄大闹成器堂那天。
那天傍晚开始,钱潮便不停的尝试,想着再体验一次在小五灵阵中的那种情形。
可惜他一直试却一直失败,到了夜半人静,夜露清凉之时,他才停歇下来,并不是要心灰放弃,而是要闭目修养一下自己的眼睛,试了大半夜了,他的双眼已经酸痛不堪。
其实修士就算不去修任何的眼术,平日里只要将灵力稍微在眼睛出停留片刻,就可以将较远之处看得一清二楚,就是在伸手不见五指之处也能暗中视物。比如现在,钱潮若想看清自己身周围情形可以说易如反掌。
这不过这些并非他想要的。
休息一阵之后钱潮便继续尝试。
那灵气运行的方法此时他已经纯熟,自忖与当日自己在小五灵阵中自保之时所用的没有任何的区别,可为什么就是不行呢!
是啊,为什么就是不行呢?
慢慢的东方的天色渐渐的泛白,西边的天幕变成墨蓝之色,空中的星辰在西面仍有几颗在墨蓝的天幕上闪耀。
天快亮了,而钱潮想重现的那种情形却依旧没有出现。
盯着天上渐渐黯淡下去的星辰,钱潮忽然想到一点:他的灵根与在小五灵阵中时已经不同了。
当时他被掳入小五灵阵中之时,他的灵根是尚可,最差的一种,也就是灵根可有可无,而那件事情结束后,汤前辈测过他的灵根,说他的灵根至少是中平了,还细说过,乃是中平以上,中上以下。
难道就是这个原因让他再也无法重新看到那些奇妙景象了吗?
他有些恼怒的一把将身前插在地上的灵剑拔在手中,发泄一般的挥了两下。
扔下灵剑后,钱潮又觉得不对:法门是法门,资质是资质,不同资质的人都可以修同一个法门,而法门可是祖师们不知道经过多少次反复的尝试最后才创立下来、流传至今的。而自己的那个,却只是个法子,远远谈不上什么法门,自己只想达到一个目的,却只是用了一个法子反复的尝试了一夜,现在既然知道了症结大概在哪里,那何不换换法子,或许能够殊途同归呢?
钱潮闭目思索了一会儿,摒弃心中各种因一夜的闷坐而产生的的烦乱,静思起来。
自己灵根不好时,修行时体内气息如同一只黑蚂蚁慢慢爬动。后来出了小五灵阵,灵根好了一些,修行时体内气息如同细细的水流。这二者的差距可是相当之大!
再次运行体内灵气,先从《元初术》开始,让体内渐渐充盈满是由《元初术》而来的灵气,待那灵气充满四肢百骸犹不停歇,渐渐的他感到全身一种鼓胀的感觉,这时《元初术》不停,但同时又按之前运动《玉海经》的法子催动体内灵力,让体内几乎要满溢的灵气按照两种不同的路数运行起来,当日在阵中,受阵法影响,体内一会儿似要被挤得爆裂一会儿由空虚得皮肉似乎都要瘪下去,看来这一夜的测试还是有缺陷的。
也罢!不让自己难受看来是不行的,既然已经难受了一夜,那就再难受一些吧!
……
终于找回了一些熟悉的感觉,钱潮的脑中嗡嗡作响,全身已接近爆开的灵气仍被自己不停的强行鼓荡,每一次都让钱潮难受的几乎要吐血。此时他的脸上,双眼紧闭,两道浅浅的血痕自眼角渗出,鼻孔、嘴角也是如此,此时若是有人进来见到钱潮这幅恐怖的模样,说不定会尖叫一声拔腿就跑。
头脑中的声响渐渐巨大起来,一浪响过一浪,如同巨大的攻城锤在众多彪悍的军卒牵引之下不停的凿击着一扇紧闭的城门,钱潮只觉得双眼炽热难当,如同在成器堂的火眼之上用最大的火力炙烤双目一般,虽然闭着眼,但眼前接近一片血红之色。终于在那攻城锤呼啸着最后一击的时候,钱潮仰起脸,微微的睁开了眼睛。
“哗”的一声,一口血便喷了出来,钱潮双手吃力的扶着地面不让自己趴下,待挣扎着坐直了,钱潮裂开嘴竟然哈哈的笑了起来,此时他面色苍白,头发凌乱,满口白牙之上也尽是淋漓血色,眼睛、嘴角、鼻孔甚至耳朵都有血丝渗出,这样一笑,说不出的恐怖诡异。
不过钱潮却不理会,“哈哈”的越笑越是痛快,最后竟然向后躺倒,就在自己的院子里仰面看着蓝天白云大笑不止,痛快之余还双手拍打着小院的地面。
刚才睁眼之时所见的情景,虽然只是那么一瞬而逝,但是就算后来钱潮修为大成之后也是清清楚楚的记在心底。
如同一个只想着得到几枚铜钱的小贼,他心惊胆战、小心翼翼的在夜暗人静之时撬开一个门户,待推开了一条细细的门缝向内窥视,却猛然看到屋内满是金光闪闪、价值连城的宝物,定然是吓得将那扇门再一把关上,在门后喘息一阵,定一定心神一般。
钱潮看见空中情景之时也是如此,心神失守之下,体内灵气大乱,硬生生的让他吐了口血才让那要炸裂般的感觉消失。
地面的凉意通过后背渐渐让钱潮冷静下来,不过他仍沉浸在对刚才情景的回想之中,面上神情似是陶醉,又似是满足。
良久之后,东方的太阳已然升起一树多高,钱潮才从地面上一跃而起,跑到院角的那处水缸旁边,用手捧了两把水胡乱的在脸上洗了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