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江云站在小屋之前竟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还未开口,房门便开了,屋中有人说道:“进来吧。”
整顿衣冠后,钱江云进到屋内便拜,口称:“见过高祖大人。”
钱千里和钱潮跪在钱江云身后,一齐道:“拜见老祖宗。”
房间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几案,一个蒲团,一张床而已,蒲团上坐着一个清瘦的黑须中年人,那人开口说道:“起来吧。”
钱江云和钱千里站了起来,躬身侍立在案子前,却仍然让钱潮跪在那里。
“这便是千里的孩子?”
钱江云弯腰说道:“正是,这孩子名字叫钱潮。”
“恩,孩子,过来,让老夫看看你。”中年人说道。
钱潮也不站起来,就跪着膝行到了案子前,抬头跪直了让这个老祖宗仔细打量。
片刻后中年人点了点头,伸手出去说:“把手给我。”
钱潮便伸右手让那中年人抓住,半晌又被放开,听那中年的老祖宗对自己说“你还记得来时的路吗?”
“记得。”
“那就自己回去找你娘亲吧,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是”钱潮恭敬的又磕了个头。
待钱潮走后,钱江云和钱千里都把问询的目光看向那个中年人。只听那中年人问道:“千里是最后一个到的吧?”
“是,潮儿的娘有了身子,他们走的水路,所以慢了些。”钱江云答道。
“也就是说潮儿是最后一个到的孩子,”没等中年人说完,钱江云已经跪了下去,问道“高祖,潮儿如何?”钱千里见状也赶忙跪了下去。
“老夫的观人之术仅仅是略有涉猎,谈不上精通,以老夫看来,潮儿之前的那些孩子希望不大,钱家此次甲选并不乐观,若说还能勉强入老夫眼的,也就是这个潮儿了,可惜,这孩子的资质也大抵在可与不可之间,不知道宗门内此次是哪位前辈来主持此次甲选,唉,说不得到时拼了这张老脸,或许还有些希望。”
听到这话钱江云似是松了半口气,钱千里却又咚的一声以额拄地。
“听说潮儿这孩子天生早慧,如你早夭的两个孩子一般?”中年人自然知道他是何意,便转头问钱江云。
“正是如此。”钱江云答道。
“我观潮儿面相也非是长寿之相,怕是在这里不好养大呀。”中年人刚说到这里,钱千里听到浑身一震,便咚咚的把地板叩的直响。
“好了,不必如此,纵是此次甲选潮儿不能被选上,老夫拼得损耗些阳寿也会护住这孩子平安,这孩子天生聪慧,世所罕见,不管能不能被选上,钱家今后都要有这个孩子,你们可明白?”中年人问道。
“明白!”
“明白就好,不要在老夫这里耽搁了,没几日甲选的使者就会到来,去吧。”
父子二人出了小院,钱江云对钱千里说道:“终归是还有一丝希望,这几日就好好陪陪孩子吧。”他已经打算好了,就算甲选失败,钱潮也要留在望京进学,也好将来考取个功名留待日后晋身之用。
钱千里自然知道父亲的打算,如他先前同自己的夫人所言,只是夫人那里肯定不舍得啊,潮儿可是她的心头肉。
“潮儿今天第一次见他的老祖宗,进退有据,礼仪周到,不错,不错啊。”钱江云分手时对儿子说。
这话让钱千里心里一动,对呀,甲选之事自己只与夫人说过,怎么这小子今天的表现好像早就知道了呢,不过潮儿古灵精怪,八成是偷听了去,既然偷听,那么早夭之事大概这孩子也知道了,这孩子既然什么都不说,自己这个父亲也就不说了,顺其自然吧。
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这几天钱潮没有跑出去疯玩,而是呆在蔡氏的院子里陪着自己的亲人一起渡过的,其余宰相府来参加此次甲选的钱家孩子也是如此,宰相府几日来闭门谢客,钱江云在家里连朝堂都不去了,一心一意的等着甲选之日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