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过”钱潮见自己的爹问起卧牛弩的事情不由心中大定,忙讨好一样的打开了卧牛弩正对着的窗子,指着窗外几十步外的几棵树说,“我用那几棵树作的箭靶。”
钱千里看过去,树并虽然不是老树,却也有海碗粗细,几支钱潮自制的短矛一样的箭矢就钉在树干上,其中几支力道不小,竟然将树射了个对穿。
“射一次我看。”钱千里见窗外无人,估计府中的人都被自己的夫人使唤去安排今天的晚宴了,便命自己的儿子演示一次给自己看。
钱潮听了便用双手转动卧牛弩上一个木制绞盘,钱千里发现随着儿子的动作卧牛弩内几根横梁一样的竹木开始弯曲成开弓的模样,弓弦互相上下交错,每道弓弦间通过皮绳和转轮相连,皮绳最后将力道汇集在卧牛弩最上面的一张大弓的弓弦上,“咔哒”一声响,绞盘咬住了某个木制的扣齿,钱潮便停了下来,看向自己的父亲说道:“十石力,不能再紧了,不然会崩掉。”
竟然能有十石力!钱千里看儿子转那绞盘轻轻巧巧,况且这个卧牛弩乃是用寻常竹木所制,能有十石力,他心下怀疑,凑过去仔细观看,见儿子从一旁的投壶中取出一支箭来,他点了点头,就见钱潮将那支箭放在了卧牛弩的射槽内。
“射哪里?”钱潮问自己的父亲。
钱千里随手一指一棵约在五十步外的树说道:“那一棵。”
钱潮略作瞄准后便双手拉动了卧牛弩上的牙发,“嗡”的一声轻响,那支箭就射了出去,在钱千里眼中一闪而逝直直的钉在他刚才所指的那棵树上。
“我去将箭取回来。”不等钱千里作答,钱潮就灵巧的从窗口翻了出去,跑到那棵树下将那支箭露在树干外的一截掰断又跑了回来。
待钱潮又从窗口翻进来将那断箭呈给自己时,钱千里一把抓过那半截断箭在钱潮头上轻轻敲了一下骂道:“有门不走,成何体统!”
应该有十石力吧,钱千里心中琢磨,看着手中的半截断箭,五十步远还能入木如此之深,十石力应该是有的。若按军器监的规制来做眼前的卧牛弩,那威力定然非同小可,比现在军中所用的卧牛弩要强上许多。想到这里他又看了看眼前儿子做的这架卧牛弩,他知道这其实就是儿子的玩具而已,不过现在看来威力却着实不小,这也验证了儿子对卧牛弩的改进应该是有效的。军器监的卧牛弩如果按儿子的设计进行改进,当真是大功一件,想到这里他对这架卧牛弩心中却有点儿不舍。
不过既然有了图纸,这个碍眼的东西还是毁了才让人安心。
最终他对儿子说道:“你娘现在有孕在身,受不得惊吓,你也知道我朝大律的严厉,此事已经不是你小孩子闹着玩那么简单了,如果被外人知晓的话,莫说我,就算是你爷爷恐怕都会受到牵连。现在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钱潮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虽然不舍,但也无奈。
“很好,那就动手拆吧,拆完之后再将你外屋做的那些小一些的也拆掉,只要与军器监有关的东西就都拆掉,拿到外面火堆里烧掉,明白吗?”
“嗯”钱潮点头应道。
钱千里又指着窗外被钱潮当箭靶的那几棵树说:“把那里也收拾干净。”
说罢转身欲走又留下一句“自己做,不要让别人帮手,明白吗?”
虽然嘴里说让儿子把这些都拆掉然后烧掉,但是路过外屋时钱千里自己却真舍不得,最终他将一具虎蹲弩和一具卧牛弩的小模型塞进袖子里,转身欲走时又回身往袖子里塞了几件,若不是袖子塞满了他真想都带走,反正这东西放在家里不好,但是若放在衙署自己办公的地方就谁也没办法再挑出什么毛病来。
钱潮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今天晚上家里像过节一样了,他的卧牛弩一拆完,抱出去直接就塞进了炖肉的灶火里。
几个家人见小主人竟然在干活忙要去帮忙,不想却被钱千里喝住。
“都别管他,让他自己弄!”然后钱千里又半真半假的大声说:“我公务繁忙,对你疏于管教,若非你娘对我说,我都不知道你将府中闹的沸反盈天的,今日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家人们都见怪不怪,有的看着钱潮一脸倒霉哭丧的样子还偷偷的笑,反正府里这个小少爷本就是个闲不住爱折腾的,又正是猫嫌狗不爱的年纪,平日里没事都能让府里鸡飞狗跳的,夫人看不过去就拿着鸡毛掸子追着打,现在肯定是不知道捅了什么篓子让老爷给捉了,被骂挨罚也属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