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说法倒是有的,那些功高震主之人,通常是被一句话所连累的。”薛瑞天把橙子剥开,接过红叶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汁水,说道,“这句话就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多少立有赫赫战功的大元帅、大将军都折在这句话上了,多少的冤案也都是由此引发,不管他们是真的做了什么违逆之事,还是那阴险狡诈之人的恶意中伤,但能逃过这一劫的,可以说是凤毛麟角,没有几个。”沈茶伸了一个懒腰,扭了扭脖子,她维持一个坐姿的时间有点久,脖子有点酸。“虽然冤案发生之后,必然会有人为其鸣冤、为其翻案,但这人死都死了,鸣冤也好,翻案也罢,无非就是留下一点好名声,顺便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些罢了。”
“就是这么回事,本来大夏也有可能走那些人的老路,但祖宗英明,提早就定好了规矩,若是有不肖子孙敢听外人的挑拨,冤死守边大将,死后不可葬入皇陵,且永生永世不得托生。这个规矩可真是要了命了,一个不小心就要成为孤魂野鬼了。”薛瑞天啃着橙子,含含混混的说道,“老祖宗来了这么一手,你说,那些存了这种心思、想要做这种事的子孙们怕不怕?不能承受香火,简直是世上最大的悲哀。”
“君主立有这样的誓言,各守边大将也要表明自己的忠心,世世代代要镇守边关,不得心存二心,不得勾结外族,不得无诏入京,奉召入京,所带兵士不得超过一千人。”沈昊林拉住沈茶的手,轻轻的拍拍,说道,“茶儿可还记得家训?永远不可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借口,做出违背圣谕之事。”
“是,我没有忘记。”沈茶放下手里的笔,说道,“兄长不用担心,小天哥也不用解释,其实,我只是看这些邸报觉得无聊,存心找点事情而已。”
“我就说嘛,这些都是最基本的常识,以你在朝中、在军中的资历、地位不会不知道的,原来是拿我寻开心、解闷儿呢!”薛瑞天故作不满的摇摇头,“小坏蛋,太不厚道了!”
“如若陛下早早回宫,好好的责罚一下或者干脆换掉写邸报的人,想来将军也不会觉得无聊了。”
“军师说得不错,这些不知所谓的邸报已经快要把我的耐心耗光了,这一次回京述职,我们要跟陛下好好的谈一谈,不要把朝廷的银子都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将军还是很厚道的,这句话若让我说,就是请皇帝陛下不要把银子浪费在这种垃圾的身上。拿着朝廷的钱,却不能做好自己的事情,或许在不重要的位置上,这样的人可以不用放在眼里。若这种人有人脉,并身居高位呢?难道不是我们大夏的祸根嘛?”金菁伸手拿过沈茶递来的一摞公文,叹了口气,说道,“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当上书吏的,这文章写得真是……让人一言难尽,比大字不识的白丁好不了多少。”金菁拿起旁边的手炉,捂了捂有点冻僵了的手,说道,“不说他们了,越说就越让人生气。上午就没什么事情了,我们可以稍微休息一下,等吃了午饭之后,咱们就要去大帐了,那才是今天的重头戏呢!”
“希望今年新兵营稍微争气一点,不要再出现太过激动而昏倒的情况了。”
沈茶浏览着在各地安排的暗影送回来的消息,看到一张字条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
“怎么了?”察觉到沈茶的异样,沈昊林凑过来看了一眼,愣了一下,瞄了一眼正在跟金菁侃大山的薛瑞天,又看了看坐在薛瑞天身后打哈欠的红叶,压低声音说道,“怎么是这样?他不是应该……”
“一直以来,我们都没有掌握他确切的行踪,只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知道这个人长什么样子,仅此而已。这个人很善于躲藏,大概是因为身份的缘故,所以,每当我们寻到了踪迹,再去堵他的时候,这个人就像是人家蒸发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沈茶把看过的消息用只有她和沈昊林知道的方法抄录下来,然后将纸条扔进旁边的炭盆里烧掉,说道,“不过,他既然出现在那里,就说明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已经有了最终的选择。兄长应该没有忘记吧?我们曾经探讨过这个问题,我说过,他会有两个选择,不管选择哪一个,稍有不慎,就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我记得。”沈昊林点点头,“看来他是想要借着……的力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惜了,他这是与虎谋皮,一旦求助成功,想要再甩掉对方……就很困难了。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金,真的会变成辽的一部分。”沈茶看了看果盘里的葡萄,拿起一颗塞进了沈昊林的嘴巴里,“可一旦求助不成功,被对方拒绝了,就会变成另外一个麻烦。他露了行迹,再想要跑的话,那就很困难了。说不定,对方会抓住他,当做筹码,向某人开些条件什么的。又或者……”沈茶摇摇头,“怎么想,都觉得他不会有个太好的结局,真是太可惜了。”
“无论如何,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前路艰难,但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