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惋惜的是,最后一辆坦克被炮火命中。
火光中,被剧烈爆炸掀起的炮塔在空中分外显眼。
拿着望远镜发急的谢晋元的心一沉,
“是谁,会是张先生那辆坦克被击中吗,千万、千万……”
然而这时干着急却根本没用,只能眼睁睁看着剩余四辆坦克在炮火中挣扎着前行。
楼上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向回开的坦克,剩余的两辆如同商量好的一样,分开两个方向,分别跑向四行仓库大楼两侧。
被击中的那辆坦克燃起大火,像个明亮的蜡烛头般。坦克里的炮弹与弹药殉爆,发出一阵阵杂乱的爆炸声。
大概也幸好这大火照亮了战场,不知哪来的大口径炮火居然停了。
显然大口径炮弹的落点,在二战的时候十分不准确。一个不小心飞过头,打到四行仓库不要紧,可要落在苏州河南岸,那日本人招惹的就是公共租界有关的各国。
虽然在淞沪战场近乎完胜的日本人,不想再生什么枝节,所有干脆停下炮火。
随着四辆坦克回到四行仓库两侧的炮火盲区,不久之后作为这时代最及时的媒体——广播,已经开始播送今夜的特么报导。
“坚守四行仓库的中国军队,对围攻的日本军队发动的夜间反击,击退日方一个大队的进攻,趁势发动反击。击毁炮兵阵地一个,破坏大炮十余门,攻击兵营一处。”
在苏州河南岸,某种窄巷里的屋子中。
郭良骏刚刚推门进屋,便一眼看到客厅的饭桌上摆上了三个小菜,还放了一瓶酒。
屋内的收音机依旧响着,里面正报导着前线战况。
“好呀、好呀,累了一天,回来好好喝几杯,当真是件舒服的事情……”
一边脱外面的大衣服,顺手挂在门口的衣帽钩上。
赞叹的同时,搓了搓手看着桌上的三盘菜,就势坐在饭桌旁的椅子上。
“爹,您回来,马上开饭……”
厨房里传来女儿的声音,随着声音一个端着一木盆白花花米饭的女青年出来。
她穿件租界里流行的紧身旗袍,肋侧的口袋处,一片白色的丝质手帕从那里探出一角。尤其角上那只颜色鲜艳的刺绣蝴蝶,在屋内的灯光下十分显眼。
来到饭桌前,她美丽的容颜出现在灯光下,低声抱怨,
“老郭同志,我代表组织给你提出意见。”
这时夹了块红烧排骨送进嘴里的郭良骏怔了下,
“我、我最近挺好的啊,服从命令多休息,也没做什么危险太大的事……”
把米饭盆轻轻在桌上一顿,
“瞧瞧现在几点了,天天在外面跑到九点多,你不要命了。要记得你到这里主要是来看病的,其他行动……”
把红烧排骨塞进嘴里快速嚼着,
“我说丫头,才来租界几天,怎么就这么吃不得苦了。我们在苏区的时候,哪天干活不得干到……”
到了老郭背后,年轻姑娘给他按摩着肩膀,接着埋怨,
“老郭同志,再不服从组织安排,我就要报告上去,到时候瞧你会不会逼你去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