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兵林良认真的用个笤帚替谢晋元清扫着身上的灰尘,解下武装带随手递给林良,正准备喝一口茶水。
突然接到办公桌上的电话吼起来,端过林良递过的茶杯,边喝茶润着闻多了硝烟发痛的嗓子,边抓起电话。
“中民,我是张柏亭。”
一听是参谋长的声音,谢晋元下意识磕了下脚后跟,
“张参谋长,我是谢晋元。”
“嗯,我刚听说日本向你们进攻了?”
“是的参谋长,不过进攻已为职部击退,伤亡不大。”
知道参谋长应该不是为了这件事打电话,谢晋元大概报告了下,就静静听着他的下文。
“听说你们那儿来了个德国的伞兵?”
谢晋元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是马库斯中校把这件事捅到了师里。心中虽然不愿,可以遮掩张四行的行踪也无能为力,只好据理力争,
“参谋长,那个德国伞兵作战能力相当强悍,在抵御日本进攻中……”
电话那头的张柏亭耐着性子听了两句,接着打断谢晋元的话,
“中民你爱才我是知道的,但这是师长的意思,据说他也是听上面人的意思。毕竟那家伙在欧洲各国犯了不少案子,所以……”
听到这样的说辞,谢晋元备感无奈之际,又充满了悲愤,
“怎么参谋长,不逮捕此人,怕是要‘友邦人士,莫名惊诧,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听着谢晋元引用鲁迅的“友邦惊诧论”电话那头的张柏亭,也听出了谢晋元的怨气,他顿了顿又柔和了下嗓音道,
“中民,何必书生义气,此事断不是我等能轻易阻止的事,便是师长……你不必多说,将来撤出的时候,勿将此人擒拿。”
说罢电话那头不再多说,反而扣下电话。
真是岂有此理!
谢晋元把手中茶杯在桌上重重一顿,可惜顿在桌边落在地下,清脆的声音中摔成一地碎片。
林良看到正要去扫,赶来杨符瑞从他手中拿过笤帚,向他悄悄摆手要他出去。
接着自己扫着碎片的同时轻声问,
“团座,这是怎么了,咱们不是打胜了,您这是……”
转身看到到林良关上办公室的门,谢晋元才说,
“唉,上面那些人不知道怎么想的,那个姓张的德国人明明是回来抗日的。他在国外做过什么,关抗日什么事,真特么……”
举起手来又想重重拍桌子,可举起手后,又颓然放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
弄清了怎么回事,杨瑞符扫着碎片,轻声提醒,
“团座,何必发那么大火,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张兄弟能打,那就多让他打打,最多撤退的时候,报个战亡的事。”
正在说话间,外面突然传来庞大的呼喊声。
一时间不清楚外面出了什么事,谢晋元带着杨瑞一起冲出办公室。
才一出办公室就听到一楼传来杂兵营那帮子少年们的齐声欢呼。
倒是上面三层楼,八十八师的战士们在军官的督促下,正在抢修工事准备应付日军下面的进攻。
恰在谢晋元与杨瑞符对八十八师士兵的表现无比满意时,大烟袋李有田带着几个杂兵营里的老兵,抬着口大锅上了三楼,
“娃儿们,打了一早起饿了吧,我一冒焖起的粉蒸肉大米饭管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