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夭，他在想什么？贺灵川搓了搓脸。</p>
或许是受忧惧牵引，他的脑海中突然有灵光一闪。</p>
或许，还得回到年、孙二人一开始纠结的问题：钟宅到底在哪里？</p>
为什么藏有大方壶的幻境偏偏是这段历史？盘龙城明明有无数辉煌的片段。</p>
他们唯一能跟进的线索，或者说拔陵探险队唯一能跟进的线索，也只有钟胜光了。</p>
拔陵人的尸骨被弃在陈宅地窖，说明探险队的初衷和己方一样，也想到钟宅去找线索。</p>
但在那里一无所获……真的么？</p>
亦即是说，只要找到钟宅，就能找到拔陵探险队的余下成员。</p>
贺灵川努力回想自己听过的每一段盘龙城、大风军和钟氏的传说、评书、典故。</p>
几乎每个历史片段都与钟胜光有关，这里头会藏着什么线索？</p>
在这个盘龙城里，那栋漂亮的灰砖大宅还是陈宅的，还不是钟胜光的。假设钟胜光是后来才从陈氏手中购得大宅，那么眼下这段时间，他会住在哪里呢？</p>
这时候，他还是副指挥使，奉王命从西罗国中部赶来盘龙城上任。</p>
作为外乡来客，他在盘龙城没有居所，必须找地方住下。</p>
会在驿站吗？</p>
贺灵川摇摇头，自我否决了。</p>
单身汉才住驿站。他在好几个戏本子里看过，钟副指挥使新婚燕尔，次月就走马上任。</p>
姓钟的下半辈子都在这里度过了，后来又是有儿有女的，光靠他一个人可生不出来。</p>
所以，他是带着家眷来的，不可能住在驿站。</p>
那种地方又脏又吵又臭，墙板薄得像纸，夫妻俩夜里随便鼓鼓掌，隔壁客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p>
钟胜光会把家人安排在哪呢？</p>
贺灵川跳下屋脊： “国师，我们方才是不是经过官署？”</p>
“对，怎么？”孙孚平道， “你们没进城之前，我就已经检查过官署了。”但那里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没有。</p>
“陈宅，我是说后来的钟宅，距离官署有一段距离。但这时的钟胜光每天都要出入官署，他或许会在附近安顿。他有家眷。”</p>
孙孚平也是精明人，一点就透： “你说得对！我只搜查了官署，却没细看周边！”</p>
当下两人折转方向，往来路奔行。</p>
无论城池的官署，都会牢牢占据风水宝地，盘龙城也不例外。</p>
不多时，两人就在河边见到一片灰朴朴的建筑，论气派论门脸儿，远不如三十丈开外的酒楼。</p>
“就是这里。”</p>
官不修衙门，坏了才找人来小葺小补。所以官署一般不会金碧辉煌，充其量齐整肃穆。</p>
但它的地理位置是真好。</p>
贺灵川三二爬上附近最高的酒楼，四处眺望。</p>
孙孚平听他在上头喊： “北边是湿地，住不了人。”</p>
“西边市集，有铺子。”商铺一般是前店后院，前头做买卖后头住人，小生意人不太讲究， “我想钟胜光也不住那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