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制地奔跑,躲闪,耳边建筑崩塌的声音从来没有断绝过,喘息时要小心吸入尘埃,轰隆隆,在百分之一百中寻找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是很困难的,也许过了很久的时间,他克服了煎熬,麻木的双腿振发力量,刺痛的精神不会陷入单调的机械,再次爬上了白色的山脉,男人牢牢握住,并且迎着狂风往上。
绷着脸,一条狭小通上的路,巨大石块飞砸而下,面色不变,左手以不可思议的手法接住了那块一层楼大的水泥块,渺小与庞大形成无与伦比的反差,两者接触的瞬间,时间都似乎停止了一瞬,能轻易砸死任何生物的水泥微微的顿了顿,男人侧身,握剑的右手搭上左手,齐拨,动力在内部润滑地改变方向,也许是某幢高楼一部分的狰狞巨石擦着衣服咻地掉落下去。
深吸口气——这也是短暂的休息,男人如猎豹般奔跑,白色的山随时都在颠倒,方向和重力令人晕厥,他抓,抱,用剑插入,刚溅出的血水被冲锋的劲风吹散,无法想象是人类所能到达的程度,高度在攀升,温度低了,衣服猎猎作响,他和某个神一起扶摇直上。
身上有东西在挪腾,白色的神鸣叫一声,一股激荡的气陡然卷席巨大的山脉,羽翼和鳞甲像是被流光祝福过,闪亮高洁。
“砰。”男人猛地跪了下来,运动中凶猛的惯性加上突然出现的重力让他受撞的膝盖嘎嘎作响,沿着羽翼滑动,右手肌肉膨胀,用力一刺,白光的剑卡住鳞甲,他稳住身形,一阵高空中的风吹拂面庞,粘着汗水的头发浮动了一下,很清凉的感觉。他倒挂在那里,瞥了眼下面玩具般小的建筑,四处都是废墟和残垣,一个被蛮横小孩肆虐过的玩具城。
腰间发力,他回到了上面,神之领域,就是一个重力场嘛。我以为你要拿几万把金色的刀从天射我。
找点不着边际的思考冲淡一些僵硬的神经,他仍旧开始奔跑,像是从未被加持重力,锋芒的剑随手带起鲜血。
更高了,应该是又过了很久的时间,他翻越一个山头,然后豁然开朗,看到了远处神的面容一角。
没有心情欣赏太久,站稳后他冲向离他最近的红色——空气中被反射的光染成一片红芒,海市蜃楼一样梦幻美丽。
隐隐有悠长的气息如歌声飘来,漫长而有力地起伏从外部吸收,然后在体内经过繁复的轮回,重复着自亘古以来便有的步骤——不知道神的心脏有多厉害。
一抹覆盖面积极广的无形力量从一侧呼啸飞来,男人抿着嘴唇冲向那边红色的梦幻之光,无形的力量刀割切斩过来,他把剑立在身侧,一丝散逸的力道撞上了刀身,铿锵声起,刀鸣颤抖着悲哀,一截满目疮痍的剑口飞向了近处的白云。
眼神动了动,他身子从一个速度毫无预兆地上升到另一个速度,鲜血从嘴角流下来,手紧紧握着仅存的半把剑,肌肉扯出痛苦的姿势。
那片卷席而来的无形切割没料到地甩在后面,男人眼神冷得像深海的冰块,深邃到死亡。
双脚离地,他跳到一个一生都从未跃起的高度。
飞翔一般,视线从高俯视,全身置身于红芒里,他从早已看腻的白色山脉中,跳到了一片红色平静湖面的上空。
湖水平坦如镜,倒映着更高天空的白云和阳光,一轮漆黑一些的深红湖水凝聚在湖中央。
那是神的眼睛。
对视一眼,终于。
瞳孔不自在地收缩了一下。这谁?
哗!
带着全身力气,和之前安静抵抗伟力的沉默尽数爆发出来,真正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连人带剑,将力量刺进了美丽的湖面!
“噗嗤。”
狂躁的鸣叫——
白云棉花糖吹散,四散的音波如炮弹炸在地面,蹂躏过的地面再次承受着无名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