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白摇了摇头,走入4弄深巷。
两边屋里大半的灯光其实还亮着,毕竟并未到深夜,俞白听着杂乱的动静,最多显眼的都是酒瓶的撞动和咋咋呼呼的叫骂,明显感受到里头住的大概都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家伙。
在第二条小巷子门外,面对一排长得相同的门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俞白首先听到了里边的闹哄的争吵。
“黑桃A!我这手全单牌都能赢!”
“不算吧……”
“都记下记下!”
俞白犹豫了下,预计的时间是不超过今日,他慢赶快赶,还是过了十二点。
而里边的邪物和人,在打牌?并且气氛正嗨皮的样子。
倒不是怀疑会不会走错了,但里边刚才那位貌似赢牌的声音,估计又抽到了好牌,啪地一拍桌子,声音高起来。
“三张K!老子还没翻底牌,谁敢跟?”
接连响起一阵唉声叹气
虽然不想打扰对方的兴致,但俞白为了正道事业,还是敲了敲门。
“谁啊,进来。”
俞白打开门,黄色灯泡的光芒把不大的室内纳入眼底,散落的牌桌,乱丢的烟头和铝罐,完全像是个三无的城中村棋牌室。
“打扰了,各位晚上好,我是俞白。”
俞白淡淡地说。
“哦,是你啊。”
一头红发梳得一尘不染,脸色打扮干净与周围环境十分不符的男人瞥了眼,出乎意料的啥也没说,甚至有些已经认识了的样子,“我看过视频了,那第二个剑道高手就是你吧?呵呵,挺厉害的。”
“我叫冥夜,很高兴认识你。”
说出一个百分之百是假的中二名字后,对方手上还捏着牌研究着大小,随口说了句,就继续把注意力放在赌桌上。
“刚才谁输掉10了?”
“阿男你看着那家伙干什么,快发牌。”
又是一轮过后,男人抬起眼皮看向俞白,“愣着干什么?坐下啊。”
“哦?”
俞白讶异起来,这还挺……意外的。
但他也马上大致明白了问题所在。
这缕邪魂化身的,居然是一对父子。
开门前,俞白就分辨出来。
白天的那个老人,确实已经死了,力量回流到了年轻人身上,可惜没有记忆,不然见了他早就跑了。
而对方,明明知道依靠刚刚形成的先天预感,感受出眼前自己的不同或是深不可测,却依然不慌不忙,甚至觉得稳操胜券,打不过跑绝对不问题——这就是从小长大的世界观限制了思维。
俞白甚至能想象到对方的内心os:拜托,地球上根本没有神魔,这是另一个世界的机缘,我已经走到了修行大道的前列!
摇了摇头,俞白斟酌着怎么打破僵局,进入除魔卫道的正常节奏。
屋子不大,内部还连通着其他房间,大概总共有十几人,但都站着,除了桌子上玩牌的四个人。
有大汉给他拿来一把凳子,俞白犹豫了下,想着是直接动手呢,还是看看这本土邪物们的风土人情,秉承着一股玩心,他也不提我来杀你全家的事了,观察了一遍矮房布局,便也将目光集中到屋内中心的牌桌上。
冥夜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想必在没有被邪魂赐予机缘前,是一位普通的二十多岁的……嗯,黑社会年轻人。
牌桌上玩的是同花顺,玩法与德州扑克类似,俞白以前在企鹅游戏上玩过,记得倒扣了好多点数。
对方很喜欢玩这类娱乐一般,神情随着牌局而生动不已,俞白扫过桌上摆着的塑料筹码,按颜色分为白,红,绿,面额分别是1,5,10。
玩的挺小的啊,小赌怡情,和手下关系不错嘛,俞白心想。
男人好像真把他给忘了,桌上牌局进行,另外三个男人应该是对方手底下的心腹之流,每个人看着自己面前或多出或流失的筹码,面有忐忑。
两轮过后,桌上有人的筹码快输完了。
那是一个光头男,他蠕动着嘴巴,脸上的疤抖得如蚯蚓活了过来,丢掉了手里的扑克。
他输光了筹码,牌局到这大概是告一段落了,冥夜叹了口气,意兴阑珊地起身,然后见到旁边多出来的凳子上坐着的俞白。
对方眼睛亮了亮,说道:“一起玩一把?”
“啊?”俞白一愣,这突然的热情,真不说正事了?
“刚才看了那么久,会玩吗?”红发邪物邀请道。
“可以是可以……”俞白说着,奇怪地瞥了眼依旧呆坐在原位的光头男。
对方失魂落魄地盯着桌子,眼神无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