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点了点头,对朱成钧所言深表赞同。
“喂!你们怎能眼睁睁地看着有人为恶而无动于衷!”捉贼少女不悦地质问道。
朱成钧左右晃了晃脑袋,确定少女是在跟自己说话才站起身来,道:“姑娘是在跟在下说话?”
看到朱成钧此刻这副欠揍的模样,少女气得杏眸圆瞪:“你聋啦!”
“小生姓朱,名成钧,字恒枢,不是姑娘口中的‘喂’。”朱成钧温文尔雅地回道。
火辣少女摆了摆手,恼道:“本姑娘就问你,你们都二人牛高马大的会对付不了一个小贼?看到有人为恶如果所有人都像你们这般无动于衷,只会助长贼人的嚣张气焰。”
看到火辣少女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朱成钧兀自腹诽:小小年纪还挺爱训人。
道理嘴皮子一磕谁还讲不出一箩筐来,朱成钧冲小女侠小小行了个抱拳礼,语重心长地说道:“并非在下毫无侠义之心,我观那贼人放着满大街腰间挂钱袋的人不抢偏偏进店抢粮食,肯定是家里有人饿得不行了。偷几斤粮食不见得是什么不可饶恕的恶事,他家人若因此得救,我想他事后肯定会登门谢恩并赔偿店家的损失。”
火辣少女被朱成钧说得一怔一怔的,竟忘了自己是要给他二人普及侠义之举讲大道理的,现在到底是谁在给谁讲道理就不好说了。
见朱成钧在那没边没际地瞎胡扯,沈泽强忍着没笑出声来,当看到火辣少女此刻的表情,心道:东家就是东家,火烈的胭脂马就这样被降服了?咱领教了!
“咯咯……”少女掩嘴娇笑,一双清亮的眸子瞬间弯成了月牙儿,脆声道:“你这人……我差点还相信了,你是瞎猜的吧。”
朱成钧讪讪一笑,道:“还未请教姑娘尊姓芳名。”
“小女子姓杨……”少女忽感不妥,连忙把话咽了回去,白玉般的俏脸悄然爬上两抹动人的绯红,小脑袋轻轻垂了下来,情态忸怩,低声道:“师傅说过女孩子家的名字不能随便告诉他人,尤其是陌生男子。”少女忽然猛拍脑门,跺了跺小脚丫子,轻哼道:“不跟你聊了,回见。”说着一拧小蛮腰,轻盈转身。
见杨姓少女迈着轻快的步子直奔杨氏粮行, 朱成钧心里直呼好巧。姑娘都说了‘回见’,朱成钧姑且把她的话当作约定了。当即给沈泽努了个眼色,紧随姑娘芳踪而去。
甫一走进杨氏粮行,朱成钧就看到杨姓少女正亲热地挽着一个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秀美女子说体己话。
杨姓少女看到朱成钧当即就撇下自己的亲姐姐,明眸噙笑地走了上来,脆声道:“朱公子,你是来买米的?”
朱成钧看到少女一脸促狭,笑道:“原来杨姑娘竟是粮行的少东家,失敬,失敬。”
刚才还在柜台算账的高挑少女见自家妹妹似乎与朱成钧颇为熟络,生怕自己妹妹年幼无知被这个口花花的少年给骗了吃亏,一上来就攥着自家妹妹的小手将她护在身后,警惕道:“这位公子与我家小妹相熟?”
朱成钧见少女的姐姐端庄娴静中透着精明睿智,知道不好糊弄,只好如实交代:“片刻前才见过。”
姐姐气恼地瞪了单纯的妹妹一眼,美眸中透着责怪,随即对朱成钧说道:“这位公子,小店做的米粮生意,请随意看看,有什么需要招呼妾身一声即可。”
朱成钧冲少女姐姐微微颔首,道:“早就听闻杨氏粮行的女掌柜秀外慧中,做生意更是干练睿智,今日有幸遇见,果然如此。”
少女姐姐落落大方地轻轻屈膝一礼,清声道:“公子谬赞了,不知公子可有需要小女子效劳的地方?”
朱成钧淡淡一笑,道:“在下朱成钧,长兴票号正是本家的买卖。”
当听到长兴票号,少女姐姐不由得两眼一亮,她本就出生商贾之家对于名声鹊起的长兴票号自是不陌生,接着深深一礼,道:“原来朱公子就是长兴票号的东家,小女子杨影有礼了。”
朱成钧抱拳回礼,随口问道:“敢问杨姑娘,四大粮行都不约而同提高谷物的收购价了?对此在下觉得甚是突然。”
“朱公子经营的是票号,何以对粮价变动如此关心。”杨影目光炯炯地看向朱成钧,眼中不乏警惕之色,他既然能弄个炭券出来,再搞个粮券也不是难事。
面对杨影询问的目光,朱成钧朗声道:“实不相瞒,在下有意邀请钟离县钱、孙、田、杨四大粮商参加长兴票号明日举行的粮券首发大会。”
“粮券?!朱公子的手伸得好长呐,恕小女子冒昧,日前在县城遍地开花的裕泰粮行想必跟朱公子有着莫大的干系吧。”杨影很自然地将这一切联系起来,炭券掀起的风风雨雨还未平息,现在粮食也将面临同样的危机。
钟离县炭商被长兴票号这一通操作打了个措手不及,整个木炭行业除了大同炭行一枝独秀,其余的大小炭商都处于水深火热的境地。
面对杨影的询问,朱成钧坦然道:“自然属于合作关系,在下此番前来也有与姑娘合作的意向,当然也不限于杨氏粮行,合作伙伴在下从来不会嫌多。”
杨影俏脸微扬,眼中更是满满的自信,道:“恕小女子直言,朱公子能将木炭价格推上天,不见得你就能操纵整个县城的粮价。”
“若粮行的同仁联起手来,那就另说了。”朱成钧冲杨影笑道。
杨影对恶意操控物价,吃人不吐骨头的钻营之辈向来没什么好感,尤其是粮价。杨影悠悠一叹,劝道:“民以食为天,朱公子这是要让半个县城的普通老百姓都买不起粮食?这般得的钱财公子拿得安心?”
商人重利是本性,当看到杨影的家国情怀,朱成钧第一次对这个时代的女子打心底升起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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