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成钧错愕之际,双脚完全不听使唤地被潜意识裹挟着往里走,当回过神来已经被飘香院老鸨带到几个千娇百媚,举止轻佻的年轻女子面前。
“有日子不见,朱公子竟害羞了……”
“就是,换作以前早就攥着我们往房间去了……”
咯咯…………
朱成钧心里臭骂了原来的这个家伙一顿,逛个窑子都能给姑娘老妈子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这得放荡形骸到什么程度。当看到浓妆艳抹的妖艳女子,朱成钧的胃差点翻江倒海,腹诽道:你这个家伙……口味这么重,让咱日后如何再吃得惯清淡的东西。
“朱公子,以前您不是这样的。”女子感觉朱成钧似乎想换个口味竟主动将娇柔的身子倚了过来,一阵腻歪摩挲。
朱成钧扫了一眼在堂的一众香客,根本没有值得注意之人。
青楼勾栏自古都是藏污纳垢之所,难得一场来是得好好体验一番。朱成钧见一堂香客都没有值得注意的人存在,当即将目光移向二楼雅间,一楼和二楼相比果然不是一个档次,自己要的消息不大可能在一楼打探得到。
两宋官员的福利待遇之优厚为历朝之最,他们都不差那几两银子,当然是吃最好,用最好,玩的就更不用说了。
‘第一次’逛青楼,实在是不清楚这里的消费档次。当看到香客往姑娘敞开的怀中塞银子,一小角银子竟能惹得姑娘心花怒放,卖俏不已。以朱成钧的目光,仅一眼就看得出大堂的消费档次。
“你且看银子给我找个姑娘。”朱成钧推开一个劲往上贴的女子,打开钱袋将大半袋银子倒给仍风韵犹存的老鸨。
当看到白花花的银子,方才缠着朱成钧的那个女子表现得更加热情主动了,再次贴上来媚声道:“朱公子是嫌弃奴家了?奴家还有许多绝技没给您施展过呢……”媚眼轻眨之余,丁香小舌还舔了舔烈焰红唇,简直魅惑极了。
“你这个贱蹄子,忘了你自己是几钱银子的货色啦,一边去!”老鸨当即将敬业的女儿推到一边去,亲自招呼朱成钧到二楼雅间。
“韩娘,衙门里的大人经常来?”朱成钧任由老鸨韩娘挽着臂弯问道。
“瞧朱公子说的,经常光顾我们飘香院的无非就是官差,再就是富商大贾,还有就是你这样的穷书生。”韩娘风情妩媚的啐道。
“这些常客有什么好稀奇,最近就没有其他生面孔?”朱成钧又掏出一锭银子生涩地效仿刚才那位香客的手法,不料却挨了老鸨一个妩媚的白眼。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就有那么几位,看样子像是从临安府来的。”听到临安府这三个字,朱成钧知道自己竟歪打正着的来对地方了。
“那可是京中贵人呐,区区也正想走走京中贵人走过的‘道’图个新鲜。”朱成钧冲韩娘挤眉弄眼,这猥琐样甭提有多上道了。
“咯咯……没问题。”韩娘掩唇娇笑不已。风月场地的老前辈什么阵仗没见过,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人好这口,早知如此就该让那几位有幸伺候了京中贵人的姑娘停歇几天。
老鸨将朱成钧领到一间华丽雅间,当即对朱成钧使了个眼色,腻声道:“这位香儿姑娘昨日才招待了一位疑是京中贵人,现在还新鲜着哩。”
方一进门,当看到房中如受惊小兔那般转身的佳人,朱成钧眼中闪过一缕惋惜,如此绝色佳人竟沦落风尘成为供万人枕的玉榻。
“奴家见过公子。”香儿欠身致礼,举止是媚而不妖。
高档雅间的待遇就是不一般,不仅有美人作伴,美酒佳肴更是样样不少。
美人在怀,温润美妙的馨香触感直冲上脑,朱成钧生怕自己制不住那股子原始冲动,强行让手脚安分些。
肢体相接,香儿明显感受到朱成钧的不自然,腻声道:“公子就想不怜惜香儿?”
朱成钧留意了一下窗外,见没人有那个癖好这才稍稍放心,示意香儿坐到一边,正色道:“在下此番并非前来寻欢作乐,有一件事需要请教香儿姑娘。”
香儿微微愣了一下,继而柔声道:“奴家还有能替公子解惑的荣幸?”
自古沦落风尘均是不得已,朱成钧不相信人会那般自甘堕落。
“香儿姑娘可有为自己打算过。”朱成钧可不敢指望掏银子就能堵住一个风尘女子的嘴,自己要打探的事委实太敏感,不可不慎重。
香儿斟酒的纤手一僵,一双美眸瞬间蒙上一层水雾。
朱成钧看得出这个女子对一眼看得到的命运和未来充满恐惧和忧虑,也从她眼中看到有人能救她脱离苦海的渴求。只要尚有一丝贞烈,朱成钧就认定她并未彻底沉沦。
“公子想从奴家这里得到什么?”此刻香儿身上再看不到风尘女子的脂粉气,多了一丝对不公命运的反抗。
“若姑娘给出的消息价值足够,我可以出钱助姑娘脱离苦海。”朱成钧承诺道。
相对而坐的两人陷入了沉默,朱成钧在等香儿下这个决心。
“青楼从不缺消息,就是不知道奴家提供的消息合不合公子心意……”
香儿略作停顿,朱成钧知道自己该有所表示了,随手将钱袋摆在桌上。
“奴家昨日和其他极为姐妹接待了几位从临安府来的贵人,看其言行举止应该颇有几分身份,他们交谈中有提到过兵器铸造一事。”香儿顿了顿,美眸一瞥柔声道:“不知道这个消息对公子而言够不够分量。”
打造兵器就少不了炭和铁等原材料,既然宋廷立志打这场都城保卫战,必定是举国之力整军备战。朝廷担忧民间商人得到这一消息后会囤积居奇,届时要想采购到紧急物资就必须付出更高的价钱。
南宋朝廷早已腐朽不堪,最先得知这一消息的贪官污吏早已开始布局攫取国难财。这是一场不得不打的战争,届时要想在短时间内获得足够多的军需物资,以南宋朝廷现有的掌控力度也唯有任人宰割的份。
“足够了!只要香儿姑娘将知道的如实相告,事成后在下决不食言。”朱成钧正色道。
“空口无凭,奴家是被人骗怕了。”香儿可怜兮兮地说道。
朱成钧笑了笑,买消息虽说是这么个规矩,然而自己的为人和信用容不得她质疑。
“这个消息用不了多久就会广为人知,香儿姑娘认为到那时侯了,还有价值?”既已证实确实有那么一批人在发国难财,知不知道他们制造秘密泄露的准确时间已经不重要了。
香儿紧咬红唇,决定赌一把,用一双哀哀戚戚的美眸看向朱成钧,含着哭腔应道:“我答应你,只求公子事后还记得有奴家这么一位苦命人在等你。”
“决不相负。”朱成钧允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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