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风无奈地轻叹,头靠在缸沿上闭目养神。一只小鸟不知是还没学会飞还是怎么的,摇摇晃晃地掉落进缸里。它在缸里胡乱地扑腾,程浩风平伸出右手,它欢啼一声就跃进他掌中。
这个浑身黑麻的小不点儿甩着脑袋,抖着翅膀,将身上的水珠都溅落到程浩风身上。
程浩风轻笑着说:“你这小麻雀还真是淘气,甩得我脸上都是水。来,自己站这儿晒干。”
说着就把小麻雀放在缸沿上,它似乎不愿意呆在缸沿上,扇了两下湿漉漉的翅膀就扑到程浩风肩头上站着。见它一副挺惬意的样子,他也不再赶它。它站了一会儿,居然轻啄起他的肩膀。
程浩风笑着拎起它放到缸沿上,“我可不是虫子,吃不得的。呵,是饿坏了?”
小麻雀两只眼睛慢慢轮转着,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拎下来。
程浩风吹吹它的羽毛,指向小棚说:“是饿得晕头转向了才掉下来?等会儿晒干羽毛飞去那边看看,还剩着点残粥。”
小麻雀似懂非懂地歪着头瞧向他,程浩风“呵呵”一笑,“是因为我才飞下来?见我泡在这大缸里把我当成吃的啦?当我是腌在缸里的咸菜呢,还是当腌肉?”
胡仙仙听得翘唇浅笑,她想起彩鹊了,但她暂时还不能召唤彩鹊,她也有好多心结没解开。
小麻雀的羽毛很快就晒干飞走,程浩风显得无聊地东张西望着。胡仙仙又是一阵心酸,从前他总是奔波不停,而今闲下来却成了这般模样。
她继续隐身站着,他眯眼养了会神又微睁眼轻声念起诗句:“小戎俴收,五楘梁輈。游环胁驱,阴靷鋈续。文茵畅毂,驾我骐馵……”
她同他默念着,而另一个略带些戏谑的声音也响起:“‘言念君子,温其如玉’,程真人倒是如玉君子。”
来客原来是归冲虚,他说着话就一愣。他看得见胡仙仙,功力尽失的程浩风已看不见隐身的她,他有点儿想向程浩风透露她所在之处的意思,胡仙仙连忙打手势制止归冲虚。
程浩风见归冲虚神情怪异,就问:“又出了什么意外吗?”
归冲虚回过神来,答应着:“没再出意外,鬼王已经退回番邦深山中。还有,在晁真人力主之下,天庭已经撤销对秦真人的通缉令。”
程浩风仰头向天恭敬地说:“不孝弟子程浩风代六师弟谢师父宽和慈爱。”
归冲虚眼神惋惜又带几分崇敬地看着程浩风说:“天帝能够同意撤销通缉令,还是主要看在你们有能力协助天庭对抗鬼王等妖邪的份上。程真人若不是身体有恙,肯定能得天庭倚重,就是破例升为金仙也有可能。”
程浩风淡然一笑,“且不谈这些。你刚才接下诗句时说我是如玉君子,你看我哪点像个君子?”
归冲虚也笑:“这首诗本来是表达妇女对征战在外的夫君那份赞美、敬仰和思念,所以呢是不是君子只看这妇女心中的君子是什么样子。”
程浩风的嘴角漾起讥诮笑意,“这前几句里描绘出这样壮观威风的千军万马出征场面,可想而知那些将士们是何等的英姿勃勃,那样的少年英雄才值得女子‘言念君子,载寝载兴’吧?”
归冲虚摸摸下巴,思索了一会儿后说:“程真人是在自嘲没有英雄气概?”
程浩风神色黯然地说:“如今落魄成这样自然是没有半分英雄气概,即便以往也是他人笑柄,或是他人唾弃的邪魔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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