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回忆着道:「十六日下午,管家说稍候李家的公子会来,让我去点心房摆盘做准备。后来听说外面来了客人,而且先后来了两个,管家没来叫,我也不知来的是谁。约莫未时,李家公子来了,唉声叹气说他在家里过不下去了……我退出来后,路过园林,小艺就对我玩笑,说:「国舅爷用死猫招待客人,倒是稀奇得很,果不其然吵起来了。」。我说你怎么知道?他说他在墙外看见了。」..
「后来呢?」谢青云道。
春兰道:「奴婢只当做个奇闻来听。稍晚时候,约莫酉时,他忽然就向管家告假走了。」
谢青云又问了几个细节,便笑着说:「春兰姑娘可以走了。若此案能告破,你便是首功。」
「真的吗?」春兰喜滋滋地去了。
谢青云对陈亮低声说:「加强国舅府戒备。府中下人必有眼线,从现在开始,做好府内监管,让卫士兄弟们两个一组,如有异常,即刻来报。你去安排之前,先把老崔和死猫带过来。」
「喏。」陈亮连忙去办。
老崔提着个篮子走过来,篮子上盖着白布,他把篮子放在桌上,谢青云立刻闻见一股腐烂的臭味。
「老崔,又是你。」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老崔,老崔哭丧着脸,「又是我,哎,倒霉都快跟老崔姓了。」
「说说吧,怎么发现的?」谢青云没有第一时间揭开白布。他知道篮子里的肯定就是那只死猫。
老崔道:「它当时就埋在柴堆里,小的是闻见了臭味,才深深扒开。」
「哦?」谢青云道,「既有臭味,又怎么是你第一个发现?」
「想是日前还没腐烂呢。」老崔愁眉苦脸道,「我看到是猫尸,本也不在意,就想拿去丢掉,谁知春兰那丫头多事……」
「嗯?」谢青云轻敲桌面,他连忙讪讪转口,「那丫头一看就跑去找来卫士,我老崔以为犯了什么大事,可吓坏了。」
老崔确实是个倒霉催的,可能自带「百分百发现尸体」光环……谢青云暗暗吐槽,继续轻敲桌面,「人不是你杀的,猫也不是你杀的,没做亏心事你怕什么?」
老崔道:「大人,小的是没做亏心事,但这年头死掉的人,难道都做了亏心事吗?小的还想多吃几年饭呢,不想稀里糊涂就没了。」
「算你有理。把布掀开我看看。」谢青云道。
老崔捂着鼻子把白布掀开,露出了猫尸的真容。
谢青云看到猫尸,眉头不禁深深皱起。这是一只虎斑,品相极好,但身上被人用刀划拉了数十上百道伤口,猫血完全掩盖了它原本的毛色,死相极是凄惨。
如果不是心里变态,谁会这样对待一只猫?
「这只虎斑可不便宜。」
陈亮办完事回来,看到猫尸,忍不住说了一句。
「哦?」谢青云转头看他。
「虎斑为京中贵妇的心头好。」陈亮道,「相互攀比之下,各家都为了品相好的虎斑争相出手,所以越卖越贵。」
「这样么。」谢青云若有所思,然后道,「去,传我的命令,让治安司全体出动,挨家挨户打听,看看谁家丢了虎斑。」
陈亮苦笑道:「仙士,近日武道大会即将举办,京中处处都有纠纷,治安司本就人手不足,现下还分派出来戒备国舅府,实在挤不出人手了。」
「我的陈大人呐,要懂得变通。从各坊抽调坊丁不就好了,让他们去打听,不是去打架,是个人就行;况且京中养得起虎斑的,也不会太多,给他们一天时间绰绰有余。」
谢青云把白布重新盖上,「还有这猫尸,想个办法阻止它继续腐烂,然后派人严加看管。这是很重要的证物。
」
陈亮暗暗叫苦,真是上峰一句话,下面跑断腿。他昨日回家睡了两个时辰就到国舅府来换班了,但随着这个案子的眉目渐渐浮现,他也愈加感到有一种力量在振奋着他,那是一种期望谜底解开,得到最后真相的欲望。
「老沙回来没有?」谢青云又问。
「按脚程应在城外了,待城门一开就能复命。」陈亮道。
「嗯,仇杀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但该查还是要查。」谢青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你去办吧,把这些事情安排妥当,就陪我走一趟武道大会的会场。」
「喏。」陈亮正要去,忽见喜婆犹犹豫豫地走过来,似乎有话要说,他温和道,「喜婆,你是不是也有什么发现?」
谢青云停了思考,转身看喜婆。
「二位大人,老奴有礼了。」喜婆比昨日精神了些,「有个奇怪的地方,老奴不知当说不当说。」
「您只管说,说错了也没事。」谢青云笑着鼓励。
喜婆精神一震,就走过来,向着二人悄声道:「二位大人,老奴打扫老侯爷的书房已有几十年,今早却发现,书房有被人搜过的痕迹。」
「哦?」谢青云心里一动。
喜婆坚定道:「绝不会错,那些东西虽然都在原位,但老奴就是感觉被人动过了。」